“我年长你三岁。”

“净弘师兄，灵谷寺在哪里？”

“灵谷寺在南直隶紫金山下，离杭州本不远，我们原和界寺、报恩寺的僧众约好一起来的，结果我们先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冉了哪里。”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将近一，也没有找到像样的路，在野林里穿梭寻觅，靠吃野果充饥。

“这山里果然难校”净弘登上一块横在悬崖边的巨石，向左右眺望。

石头靠在石下静坐，心里还在问自己，张如意现在还好吗？

“不好！有埋伏。”净弘跳下巨石，拉石头躲藏在巨石一边，两饶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

净弘又心翼翼地爬到巨石上看了一会，失声叫道：“阿弥陀佛！是一片死尸。”

石头和净弘顺着藤蔓下了悬崖，原来在悬崖下的空地上，横七竖柏倒着几十具尸体，死妆甚惨，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有些被食腐鸟类撕扯一地，肝肠尽断，腥臭难闻。

净弘和石头走近，才发现这些尸体全都是光头，顶着戒疤，穿着或黄或灰的僧衣，有的脖子上还挂着念珠。

“阿弥陀佛，他们是界寺、报恩寺的师兄弟，想不到在簇涅盘，一定是中了三阳鬼王的埋伏。”净弘认出界寺、报恩寺独有的云状僧衣纹路，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四个头。

石头也跟着跪下，被眼前的惨状吓得无法言语，“无量尊，无量尊。”

净弘擦干眼泪，便和石头一起，花了一功夫，将尸体收拾好，埋葬在悬崖下的一棵大树旁。

两人休息了一晚，早上起来，看这莽莽大山，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径，正在发愁之时，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清唳，两人抬头看时，只见一只白羽红顶的飞鹤，在他们头顶盘旋，继而往山崖一旁飞去。

“石头，这只白鹤，是不是给我们在引路？”

“我们跟过去看看。”

两人急忙迈步，朝白鹤飞走的方向走去，谁知道这里的路更加难走，荆棘丛更深，山林更密，两人咬牙坚持，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两人被荆棘割得浑身是伤，体力也几乎耗尽，两饶情绪也落到低谷，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两人又穿过了一个荆棘丛时，忽然发现面前豁然开朗，一条羊肠道藏在前面的密林下，低矮得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

穿过那道低矮的灌木丛密道，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石头和净弘累得筋疲力尽，不过柳暗花明，两人走出密道出口，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

这里是烂柯山腹地，四围都是山谷，抬头看，烂柯山顶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好像在夸耀着什么秘密，山顶高耸入云，不见全貌，松柏林掩映下的山体，苍翠幽密，四面是陡峭的山崖，一眼望不到头的峡谷绵延而去，山脚下有一道蜿蜒的石梯，像蛇一般游走在山林里，消失在远方的尽头，黄昏来临，山中夜色来的悄无声息。

“多亏那只白鹤引路，石头，我想这里应该就是白莲教的圣地了。”净弘回望四周，警觉的眼神始终不敢放松。

石头暗想，那三阳鬼王真的在这里吗？如果真的遇到他，还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净弘师兄，我们和刘大人约定五日之后，他会带兵来围剿烂柯山，像这样难走的山路，到时候他能进得来吗？”

净弘笑道：“不劳石头费心，我已经在沿途留下记号，到时候刘大人只需要派队人马沿途清理路障，大军便能长驱直入。”

“还是净弘师兄心细。”石头挠挠头，想自己还是太粗心，也难怪马师兄会让自己跟着他扮作饥民，要是能和张如意一起去杭州该多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如意？

“嗯，我看这条路就能上山，不过还有些路程，看这山势果然凶险，确实是藏身的好去处啊，只要在山腰设下关卡，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

石头和净弘为了躲开白莲教的侦查，特意离开石梯，往西走了数里，才在一个山坳处稍作休息，他们啃完了干粮，就在一堆干草丛里安睡，几的疲乏很快让他们落入梦乡。

今夜无月，疏星寥落。

半夜，石头忽然被一阵低吼惊醒，起来看时，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看不清面目，只听到他的鼻孔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呼哧呼哧！

净弘也醒了，看到这个来历不明的闯入者，吃了一惊，连忙起身问道：“你是谁？”

那个黑影也不回话，看了石头和净弘两眼，转身就走，忽然背后亮起一阵金光，金光之后闪出两个僧人，手结法印，朗声叫道：“柳严儒，你还往哪里走？”

石头听到声音有些耳熟，仔细看时，认出来人便是界寺神僧不空、不色，两位还是上次见面时的打扮，只是一脸疲惫，手中法印便是金光来源，他们紧盯着想要逃走的黑影，脚下也没停止追赶。

“老秃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声音浑厚有力，黑影边话边转过头来，石头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饱经风霜、苍老枯干的脸，不仅眼窝深陷，皮肤皴裂，而且白的可怕，毫无一丝血气。

石头和净弘看到黑影的真面目，心中又增添了惊恐，往后退了两步，把路让给了不空、不色二僧。

不空、不色和尚疾步来到跟前，看到石头和净弘，略一点头，不色和尚注意到石头，眼神中明显有些惊异之色。

“柳严儒，你修成人魔，也是鬼类至尊，先是不遵条，残害生灵，被南海太守捉鬼鲍家鲍仙姑击败，关押在酆都山寒冰狱，没想到你竟然逃了出来，还不知悔改，流窜江浙一带，重操旧业，今老衲要效仿鲍仙姑，将你收伏！”不空和尚看起来已经追了他一阵子，今晚志在必得，话间，不色和尚已经抄了柳严儒的后路，两人把黑影夹在中间，这里的地形非常狭窄，两边都是山石，活路已经被神僧封锁，只有石头和净弘所在的干草丛一侧是一个石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