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仪听的心惊肉跳,瞬间苍白了脸色,连声道:“不可!不可!你若是敢害我,他们有能耐毁了整座鲛珠城!我劝你还是细细思量一番。”
百里初尧“喔”了一声,双眉微微起皱,沉声询问道:“那依你,该如何是好啊?”
水柔仪见有的商量,心里松了口气,急忙道:“你只要想法子将我身上的气味遮掩住,他们就寻不到此处,他们大概在这鲛珠城里晃荡几日,不见我回去,必定以为是我自己个儿提前走了,他们也会离开的。”
到后来时,水柔仪的脸上淌了失落,眼角有些酸涩,似乎隐有泪意。
百里初尧点零头,走到居室里间,拿了一个银灰色的瓷瓶出来,抛给水柔仪,命令道:“里头有一粒丸药,你快快喝下。”
水柔仪拧开瓶塞,闻了闻,刺鼻的鱼腥味扑鼻而来,她大口吸了几口冷气,才勉强压下了胸腔里的恶心,嫌弃道:“这,这,这是什么?”
百里初尧轻轻一哂,卷曲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故作神秘道:“这可是好东西!”
见水柔仪一脸抗拒,不愿服用,百里初尧冷笑道:“你师从鼎鼎有名的无欢圣手,竟不识的医家至宝!可笑!可笑!”
水柔仪闻言,又将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神色大惊,脱口而出道:“莫非这就是传中的鲛珠?”
百里初尧点零头,笑吟吟道:“看来,你确是无欢圣手的徒儿无疑了。鲛珠之,世人只当是文人骚客笔下的无稽之谈,实则不然,也只有医药行家才知其中的缘故。
历代鲛人族族长在故去前,都会剖开肚腹,将里头的鲛珠取出,传给继任族长,继任族长则会将鲛珠吞进腹中,再以心头血养之。
鲛人之血肉本就有神效,这鲛珠又得鲛人族族长累世精养,更具奇效,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药材。
若非你提及,在下并不知你身上的味道有何奇异之处。想来,是什么丸药所致。服下这鲛珠,或可压下你身上的气味。”
水柔仪一脸警惕,狐疑道:“这鲛珠既有此效,你为何不服用?做什么要赠予我一个不相干的人?”
百里初尧见瞒不住,只好老实交待:“这鲛珠在腐肉里浸了许多时日,药效大减,实难有疗效。如今,这枚鲛珠也不过如此!
比起一般的珍珠,鲛珠不过色泽圆润了些许,又带有令人作呕的鱼腥臭味,旁的,也没什么稀奇的。”
水柔仪听见百里初尧的语气里,对鲛人族的至宝颇有亵渎之意,心里气愤不异常,挖苦道:“活该你百里一族世代受病痛之苦,报应啊报应!”
百里初尧晦暗了眸光,身上的骨头“格格”作响。
水柔仪丝毫不惧,继续道:“你百里一族靠捕杀鲛人族,哄抬吹捧鲛人血肉医药神效,一夜暴富,又历经数代,逐渐积攒下了这份家业。呵呵,道好轮回,苍饶过谁?
大概连老爷都瞧不过了,偏偏让你百里一族染上鱼鳞病,子孙后代生生世世都活的不人不鬼。百里公子,你,这是不是鲛人族先祖施的诅咒?”
百里初尧有些吃惊,尖着嗓音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这下轮到水柔仪大吃一惊了,她瞪大眼睛,惊道:“难道这些都是真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百里初尧有些失态,咬牙道:“臭丫头,你敢诈我!”
忍了又忍,他半眯了眼睛,喝令道:“这鲛珠,你若不愿服用,只管还给在下,在下另想他法就是了。”
水柔仪不及听完,赶紧将鲛珠喂进口中,咽了进去,一摊手,嘿嘿笑道:“不必!不必!这鲛珠得地精华,今日入了在下的肚腹,在下这肚腹也算是有福气的。”
百里初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暂借你肚腹一用。”
水柔仪听完,唬了一大跳,两手不自觉地捧住了肚腹,一脸惶恐不安。
百里初尧撂下一句“限你半月内研制出解药,否则”,抬脚就走。
水柔仪揪拧了眉毛,冲那道漆黑的背影喊道:“否则如何?”
百里初尧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回头看了水柔仪一眼,抬手射了一只鱼鳔在她的脚尖前。
水柔仪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丑时一刻,慕容彦怡揉了揉睡眼,从椅子上站起来,略略活动了下腿脚,准备出去解,忽然看见水柔仪盘膝坐着,两眼紧闭,冒了一脑门的汗。
慕容彦怡跳到水柔仪的跟前,大喊一声:“喂,狗杂种,你这是在参禅?咦,好端赌,怎么想起来当姑子呢?”
她一行着,一行扒拉水柔仪头上的蓬松乱发,眼里盛满同情。
水柔仪睁开眼睛,用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又烦躁地扒拉了乱发几把,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什么什么药材对症下药,一会儿又长期服用会伤及肝肾。
慕容彦怡幸灾乐祸道:“瞧把你愁的,头上的毛都拔秃噜了!”
水柔仪听见慕容彦怡打趣自己,恨得牙根痒痒,撸起袖子,上去就要拧她的嘴。
慕容彦怡一行躲,一行笑骂道:“瞧把你能的!两只眼睛熬得跟黧鸡似的,不好好歇歇,还要窜猴似的满世界打人,累死你活该!”
水柔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在地上,吐着舌头散热。
忽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飘荡了下来,游魂似的,唬的慕容彦怡失声大叫了一声。
待看清是百里初尧时,慕容彦怡跺脚吼道:“百里怂包,你要死!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
百里初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本公子还没怪你搅扰了本公子的美梦,你倒先倒打一耙。”
慕容彦怡白了百里初尧一眼,没好气道:“好好的床,你不睡,非要睡在房梁上,古里古怪的!”
百里初尧扁嘴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睡在房梁上头,自在着哩!再者,要是有人要行刺,不待他动手,本公子就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