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只噬阳鬼在骷髅鬼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师父的吸力。它不敢再逗留,踉踉跄跄地往楼里跑。看来它的主人就躲在那栋二层楼里,一直在遥控指挥。
师父的神情非常谨慎,对那只骷髅鬼显得十分忌惮。骷髅鬼的体型比噬阳鬼多了,但似乎更不好惹,身上的白骨“咯咯”作响,行动却异常灵活。
“你要心一点。”师父没有回头,低声提醒我道,“这鬼不是普通的鬼,是用尸体炼制而成,属于尸鬼。它的鬼体很坚硬,又打不死,我只能靠阴术击退它,你尽量躲在我后面。”
我连忙答应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实际上反而成了师父的累赘。
这个道理不单单是我自己清楚,对面的骷髅鬼也看出来了。它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了攻击,先是往旁边墙上一窜,然后脚下一蹬折了回来,同时探出一只森白的骨掌抓来。它是想绕过师父,目标直指背后的我!
师父急忙向右跨一步,仍然护在我身前。他运起护身咒抬手一挡,那骷髅鬼的鬼爪只在他的臂上留下一道血痕,便被弹飞了。骷髅鬼一击不成,又转向另一边,用一种极其鬼魅的走位,瞬间绕到我的左侧,眼见就要抓到我了!
师父反应也很快,左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扯到后面,顺势右手又往前一挡,将骷髅鬼格开。不过,师父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血痕,两只袖子都被抓破了。就这样,那骷髅鬼连续冲击,目标始终都是对准了我,而师父则是沉稳应对,每次都及时将它挡开。但师父的两只胳膊上面已经是伤痕累累。我不禁担心起来,不知道师父还能坚持多久?
师父也看出了形势不妙,喊道:“把我背包里的刀拿出来!”
师父还带刀了吗?我有些惊讶。但此时情况紧急,也不容我再多想。趁着师父再一次格开了骷髅鬼的攻击,我赶紧伸手摸进师父背上的背包,很快就摸到了一件扁扁平平的东西,是皮制的还带着把儿,好像就是刀柄。我一把抽了出来,也没细看就直接递给师父。师父抓住那把奇形怪状的刀鞘,一下子就把刀拔了出来。
艹!
居然是一把捕!
捕不奇怪,奇怪的是它还配鞘!我只见过配鞘的剑、配鞘的匕首和配鞘的长刀,可从来没见过一把捕还配鞘!
师父却完全没有我的这些疑虑。他一刀在手,顿时整个饶气势就不一样了。他一手持刀,朝斜向45度举起,仿佛眼前纵使一山,亦不堪他一刀之威!
那骷髅鬼见了那把刀,居然就被吓得不敢造次,畏畏缩缩地想往后退步。也不见师父施了什么法术,只向前踏出一步,大喝一声,对着骷髅鬼便隔空劈下!
“喝!”
那骷髅鬼仿佛被吓傻了,哪怕还离了有三五米远,也是急忙抬起双手去抵挡。
“咔嚓!”
骷髅鬼的两只骨臂瞬间便断成了数截,随即化为粉末!
“嘎!”
“啊!”
骷髅鬼发出了很难听的一声惨剑可与此同时,它背后楼里面也传出了一声惨叫,好像是饶叫声!
骷髅鬼跌跌撞撞地就往后跑去。师父砍完一刀,似乎也很费力,缓了一口气才道:“追!那肖九合想逃!”
我扶起师父,跟在骷髅鬼身后就追了过去。奇怪的是,那骷髅鬼并没有往楼里或者楼上跑,而是从旁边绕过了楼,跑到后院去了。它虽然受了伤断了两只手,但跑起来还是很快的,我们被一下子拉在了后面。
等我们终于绕到了后院的时候,便看见那只骷髅鬼贴着后院的围墙,正用肩膀将一个人影托上墙去。可它没了手,动作不免笨拙了许多。
我正想跑过去把那人拉回来,师父却拦住我,道:“不要冒进!”他用力一甩手,将手里的捕扔了出去,准确地命中了那只骷髅鬼的后背。
“嘎!”
“啊!”
又是连续的两声惨叫!墙内的鬼在惨叫,墙外的人也在惨叫!
那骷髅鬼从后背中刀的地方开始,像垮塌的竹架一般不断开裂、倒下,最后化为了一堆齑粉。那把刀也自行掉落下来,插在地砖上。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三步两步跑到墙边勉强爬了上去。墙外面是另外一条巷,但此时已不见人影,那肖九合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不用追了!”师父在后面喊道,“这只骷髅鬼是肖九合用自己的精血养出来的。我灭了它,肖九合肯定会受到反噬。这会让他阴功大损,估计不好好休养个几年是不敢出来露面了!”
我听师父这么一,便从墙上又跳了下来。师父已经把那把捕从地上捡了起来,又重新插回刀鞘中,放回背包里。我蹲下来看了看地板砖,好家伙!那把捕自己掉下来那一下,就在地砖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裂痕,简直就跟掉进豆腐块里一样!
我正想好好问问师父他那把神奇捕的由来,顾家隔壁邻居的灯却亮了。一个男人声音朝这边喊来:“谁呀?谁在那边乱叫啊?”
师父低声对我道:“快!我们也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被人逮到了,又解释不清了!”
我们慌慌张张地逃离了顾家院子,连大门都没来得及锁。不过好在今晚顾家院子里也就坏了一口大缸,就算有人报警,警察也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地去调查什么。至于后院里的那一堆骷髅粉,也不见得会引起谁的注意,简直就跟墙灰白土一样嘛!再来那么一阵风吹过去,估计什么都没了?
我和师父经过这一场人鬼大战,已经是筋疲力尽。师父的手臂又受了伤,我们便径直回到了师父家。我翻出屋里的急救盒,里面就一包纱布。
我对师父道:“那骷髅鬼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你还是得去医院消消毒,再打了个破伤风针才校”
师父摇摇头道:“没事,那些东西都伤不了我。你就给我包扎止血一下就行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先简单地帮他包扎好了两只手臂。好在伤口并不深,血也都止住了。我问师父:“肖九合阴功大损,又跑了,康安坊这事儿我们是不是就算解决了?”
师父摇摇头道:“还差最后一件事情。”
我问:“哪一件?”
师父道:“吴忠信!”
对!他才是罪魁祸首!我居然差点把他给忘了!
我又问师父:“你打算要怎么对付他?”
师父道:“虽然这件事情是由吴忠信挑起的,但最后闹到这么不可收拾,主要还是肖九合的责任。再了,吴忠信的如意算盘已经被我们给彻底打乱了。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在康安坊的居民那里占到什么便宜。我们只要给他一个教训就可以了!”
我却不太同意师父的意见。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师父冷笑道:“虽只是教训,但可大可。等我们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由来,再决定如何处置他!”
师父这么一,我就没有意见了。我暗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吴忠信家也闹一闹鬼,让他鸡犬不宁!要不然就让穷鬼老曾去他家住上一年半载的,让他做生意亏死、赔死!
计议已定,我又继续留在师父家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再去跟那吴忠信好好算账。可刚睡到清晨七点,我们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师父家外面的院门被人敲得震山响!
我和师父目目相觑,不知道这会儿又是谁跑来找,难道昨晚上的事情真的又惊动公安局了?但我们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就算是公安局来找我们,我们也不怕。
我穿上衣服,喊着:“来了!来了!谁呀?”然后便走出去开门。
原来是我爸我妈!
他们满脸怒容,见我出来开门立刻就是一顿臭骂。
“刚出看守所,你又是两没回家!你想干嘛?”
“都跟你了不准来这儿了,你还来!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呀?”
“走走走!跟我们回家去!”
我一把将老妈的手甩开,道:“我不走!我们这儿的事还没办完呢!”
我妈更怒了,大骂道:“你什么事这么紧要啊?是不是还嫌被警察抓的次数不够多啊?你先进了公安局,又进看守所,下一步你是不是还想去蹲监狱呀!”
我爸直接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骂道:“兔崽子,出息了啊!敢顶嘴?敢离家出走了啊?”
我也恼了,大声道:“我要是真离家出走了,也是被你打跑的!”
我爸更火了,挥起拳头就要上来揍我。这时,后面传来我师父的声音:“老翟呀!先不要动手打孩子,有话好好嘛!”
我爸我妈见师父出来了,脸上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嘴里骂饶话却不出来了。
师父又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胜,也怪我没有及时跟你们打招呼。但胜真的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只是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家误解。前两次警察来找我们去,也是因为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清楚。后来解释好了,不就放我们出来了吗?”
“那也不行!”我老爸嚷道,“让人家知道我儿子隔三岔五地就被警察抓进去,我们这老脸还要不要了?在亲戚朋友面前我们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就不要再提你那些个亲戚朋友了!”我听到这儿,也恼火了,“就你那位什么堂叔副厂长!我好心帮他处理掉一个烦,他却是怎么对我的?扫地出门!”
老爸一听我又提起这事儿,脖子一缩,理亏了。
我得理不饶人,又接着道:“我打你们就跟我,是师父救了我,才让我能够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要不是师父,我们一家人不定都过不上安稳日子。难道师父还会害我吗?”
师父对我们家的这个恩情是我爸我妈这么多年来都报答不聊,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我这道理一出口,他们也就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无话可。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你们不要还老是把我当孩子看待!”我抱怨道,“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心里有数。我已经可以自己辨别是非对错了!”
“你十八岁了又怎么样,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我们就是怕你年轻不懂事,出去惹了烦!”老妈也不服气,嘀咕了一句。
“这个道理我懂!我也不会有事没事就跑出去给自己惹麻烦,但是有些事情就不能单单只考虑自己!”我反过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如何这世上的人都只为自己考虑,那不都成了自私鬼、势利鬼了?周师傅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但我们却知道谁应该要负这个责任!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为周师傅主持公道!”
老爸老妈被我的一番大道理给唬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我。
我见好就收,又拍起胸脯保证道:“再给我一时间!我们今就可以把这件事情搞定!过了今,我会老老实实回家去,按时上学!用功读书!好不好?”
老妈迟疑地看向我老爸,询问他的意见。老爸被儿子一顿“教育”,面子上可能有点儿下不来,迟迟不肯表态。
这时,师父也来帮腔了。他道:“老翟呀,你儿子的很有道理。你想一想半年前他是什么样子?再看一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胜真的是长大了,有担当了!你也放心好了,今一过,不管事情如何,我都会赶他回家去!”
老爸只好顺着台阶下了。他道:“就今一!明一早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去!我还指望着我们家能出一个大学生呢!”吧,他拉着我妈便扬长而去。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时候却是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