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了一年,幸好我的车技还没有全部遗忘掉,便自己开着车先把金大勺送回了家。接下来,我该回南亭去了。
哦,对了!
回南亭前,我还得先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因为身上还有些东西要处理掉。
我取出了新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嘟”了两声过后,我又听到了那个爽朗的声音。
“喂!你怎么搞的?”胡子一接电话就很不客气地质问我,“一年多没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你打过去又总是关机!妈的,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我听了便笑:“也跟你猜的差不多,我最近一年确实没在人间待着哈!”
“不在人间?你去哪了?”
“电话里聊这个不方便,你现在在店里不?”
“在呀!”
“那我过去你那边,见了面再细谈!”
熟悉的古董城,熟悉的古董店,还有那熟悉的两撇胡子,算起来,我都快两年没来这里了!
胡子可不像金大勺那么热情,反而还有点气呼呼地,话的语气也像个“怨妇”似的:“可以呀你!翟自胜!当初没钱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现在是不是找到发财的门路了,就把我给忘了?”
“呵呵,别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那时候不是因为搞砸了你的任务,我才回去面壁的么?”我尴尬地自嘲道,“况且,就因为那次的事情,我后来接连走了背运,几份工作都丢了,女朋友也给跑了,哪里还有心情到你这里来?”
“韩婕跑了?她去哪儿了?”
“去德国读研去了。”
“不回来啦?”
“不清楚!”
“准备嫁老外啦?”
“我哪知道!”
“也没跟你联系过?”
“没!”我耸耸肩膀,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咱们能不能不聊她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两年不见,一来就猛揭我的伤疤!”
“因为这样才能让我稍稍觉得解气嘛!哈哈!”胡子大笑道。
“你呢?最近一两年都干啥了?”
“也没干嘛!还是老样子,看看店,捉捉鬼,偶尔到处打探一下消息。起来,那个肖九合也真是耐得住寂寞,都两年多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了!”
肖九合?对了,胡子是不是还在惦记着茅山道会那几十万的悬赏奖金呢?
“忘了他吧!你没戏了!”我从背包里把那两个鼻烟壶和一个花瓶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今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的,给我估个价吧!”
“你从哪弄来的?我没戏了又是啥意思?”胡子拿起花瓶瞄了两眼,然后就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你刚才在电话里你这一年都不在人间待着,现在又带来几件黑路货,难道这一年你改行挖坟掘墓去了?”
“滚!上次跟你去一趟大王岭,差点没把命丢了,我还敢去盗墓?”我刚打算向胡子炫耀一下我的“战利品”,却被他一阵奚落,得意的心情立马就毁了。
“那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嘛?”
“阴城!”
“阴城?”胡子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你追杀肖九合去了?”
“追杀?”我哭笑不得,“是我差点被他追杀好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嘛?”胡子也终于看出了那两个鼻烟壶的特别之处,指着上面的花纹紧紧张张地问我:“这是不是从肖九合那儿弄来的?”
“是!”我故作轻松道,“他已经被我弄死了。这是我顺手牵羊,从他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
“你?把肖九合?给弄死了?”
胡子简直都快抓狂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我摊开双手,点头强调道:“事实就是如此!”
“我不信!”胡子断然摇头,“你不会就打算靠这三样东西来服我吧?我那里可也还保留着不少他的东西呢!有他身上的东西不一定就能证明你把他干掉了!”
“我确实没什么东西可以做证明的。”我承认这一点,“但我也确确实实是把他干掉了!信不信由你!”
胡子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我心不虚,眼不跳,就任由他盯着看,脸上带着坦然的微笑。
过了半晌,胡子终于泄气了,他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在吹牛。本来嘛,我就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他认识我这么些年了,不可能不了解我的为人。
“你是怎么干掉他的?”胡子悻悻地把玩着那两个鼻烟壶,酸溜溜地问道。
这件事我还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不过胡子一直在追查肖九合的下落,和我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就没有必要瞒他了。我原原本本地把那晚上的经过大致地告诉了他,就连我搜刮战利品,差不多把整个炼鬼店都毁掉的情况都了。
“可惜他最后是被几只鬼给吃了,恐怕连根毛都没留下,否则你们的悬赏金应该给我才对!”我最后总结道。
“你肖九合有一根阴幡,那是他的成名器物。如果当初你没有毁掉,拿回来应该也可以领到悬赏金!”胡子回答。
我苦笑:“当时我以为是害饶东西,就毁掉了!唉,又错失几十万呀!”
胡子也终于逮着机会反击,嘲笑我道:“你错失的东西还少么?一次高考,两任女朋友,好几次做任务的奖金,还有进大酒楼里当大厨的机会!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一直都是个倒霉蛋!”
“唉,你的没错!我这二十几年来是挺背的!”我也感叹道。
要不然,我一个正正经经的聪明年轻帅伙儿,也不会混到阴间地底下去了!
“行吧!”胡子也叹了口气,“肖九合死了,我也可以专心去忙另外一件差事了!”
“什么差事?”
胡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我:“告诉你也无妨啦,因为这个消息的来源就是你们阴修那边的人。最近有不少证据表明,一帮鬼修在崖城市频繁出没,很可能在策划什么阴谋,会对阳间的活人不利!”
“鬼修?上阳间来?”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大吃一惊。上一次发现这种事情,正是我参加完高考的那一年鬼节,当时甚至把整个乱葬岗的鬼市都给毁了。那也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一次重大事件!
后来,师父为此还此处寻访、探查,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鬼修策划出来的一个阴谋。但是,单单靠师父一饶力量是无法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想不到时隔数年之后,居然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千真万确!”胡子还以为我不信,又特意解释道:“据这次出来捣乱的还不是什么杂鱼鬼,而是鬼军!它们最近几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实力大增,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在阴间四处捣乱,开始要为祸阳间了!”
“那可就麻烦了!”我也忧心忡忡道。
这个情况跟曹哲向我透露的左丘城高层会议信息是一致的。鬼军在阴间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开始四处攻击、洗劫几处阴城,就连左丘城这样的大城也不得不开始提高警惕,防止被它们偷袭了。
“鬼军在阴间也是过街老鼠,地府和各地阴城都一直想追剿它们。这其实是阴修和道修的共敌,两家完全可以联手呀!”我道。
胡子却漠然摇头,长叹一声:“难呀!阴修和道修不是同道中人,隔阂已久,芥蒂已深,互相之间不发生利益冲突就不错了,还想联手?难比登呀!”
“那这次为什么会有阴修的人愿意给你们通风报信?”
“这次是因为发生异常情况的地方是大城市,也是人口密集地。当地的阴修门派很势弱,压根就没有处理这种烦的能力,所以才愿意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我们的!”
嗯,胡子的这个情况确实很符合阴修门派的做事风格,有利益就抢着上,有麻烦就躲一边,也怪不得他吐槽了!
“玉簪门广南堂是不是又要召集人马过去处理了?”我问胡子。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玉簪门一家的事情,连茅山道会都惊动了!”胡子却道,“他们联络了省城这边的玉簪门、玄青门还有崖城市的最大道门三清观一起行动,三家都会派出精干力量前往调查处理!”
“这么大的阵仗?”
“对方是鬼军!实力和数量可都不能觑!我们去的人少了那岂不是很吃亏?”
“玉簪门这边也抽到你了吧?”
“我是肯定跑不掉的了!”胡子无奈道。
“什么时候去?”
“就在下个月!”
“大概要去多久?”
“还不清楚。以目前就已经很复杂的形势来判断,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吧!”
“这样啊?我这个月休完假,也得回阴城去了,那以后,我再想来找你就更不容易了!”
“嗨!来日方长!那我们就江湖路远,有缘再相见了!”
胡子站起来,装腔作势地冲我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