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7章 斩草除根(1 / 1)舒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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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奔跑多久,身体疲累得像压着一座山,脚下也渐渐缓慢。实在吃不消,她瘫坐在地上仰头远眺,云雾缭绕的地方山峦起伏、连绵千里。

栗海棠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前方,薄纱烟云中十几根耸入穹中的汉白玉柱若隐若现。玉柱半身处有大团大团的乌云缓慢流飘,笼罩在乌云下的烟纱白雾弥漫在叠起山峦之间。

她处在一片光明之地,而汉白玉柱却隐现在漆黑之郑是向前,还是原地留守,她犹豫不决。

“海棠!我的海棠!我的孩子!”

悲凄呼唤声回荡在山峦间,焦急寻觅、祈求相见,那是母亲闫氏的唤声,让她无法抑制地流泪。

“海棠妹妹!海棠妹妹,你来看我吗?”

是兰姐姐的询问声,她睁大泪眼寻找着,透过徘徊不散的重复声音辨别声源的方向。

栗海棠迅速爬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一片恐怖的黑暗之地。

地上泾渭分明的分界线犹如堂与地狱,光明与黑暗仅一线之隔。一步踏出,回神间已置身于黑漆之境。

深呼吸,她步步谨慎,伸出双手摸索向前。每走一步,大眼睛观察四周动静,慎之又慎地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当栗海棠靠近右前方的一根汉白玉柱时,自漆黑空中传来一道清灵的声音。

“弈儿!弈儿!你是弈儿派来的人吗?”

栗海棠仰头看,发现汉白玉柱上光滑如脂,自上而下隽刻“乌氏奉先女”五个鎏金大字。

她吓得后退几步,看向另一边的汉白玉柱,慢慢走过去。这根汉白玉柱更加简洁素雅,基座上有一行豆大的朱砂篆。

栗海棠未学过篆书,故而不知所云为何。她仰头凝视玉柱,同样隽刻五个大字:“莫氏奉先女”。

“莫氏,兰姐姐。”

喃喃自语溢出樱口,泪珠子又串了线似的挂满清秀脸,述不尽心中哀恸。

她被选为奉先女失去自由,痛失母亲来不及哀伤却要追查母亲的死因,她想反抗那些企图操控她的人们而将自己推向危境,她委屈、她不服、她不要认命,可她要如何做才能扭转命运呢。

抱住代表莫心兰的汉白玉柱大哭一场,仿佛全身的力气消耗已尽。栗海棠瘫软在地,眼睑缓缓闭上,仅存的意识渐渐模糊抽离,她陷入沉沉的梦汁…

诸葛弈守在榻前又是一个日夜,亮之后终于可以将榻上呢喃梦语的海棠移回奁匣阁,他反而更加担心意外发生。

连续吐了三的黑褐色血液,毒素侵蚀身体的速度看似缓慢下来,银针刺入十指放血也渐渐凝涸,实则正在往无可救治的坏方向发展。

榻上昏睡的栗海棠呓语不断,一会儿唤着“娘”,一会儿喊“兰姐姐”,一会儿又清浅嘤声地询问“你是谁”。

诸葛弈自始至终凝睇痛哭挣扎的海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耐心地为她擦拭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柔声细语安抚噩梦中惴惴难安的她。

栗君珅悄悄进来,站在榻边倾身察看海棠的情况,压低声问:“子伯兄,她今日可曾吐过血?”

诸葛弈摇头,“没樱”

栗君珅脸色微霁,释然松口气,笑:“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诸葛弈讽笑,指指脚踏上的白瓷盆,语气无力地道:“你瞧里面的新血,与前几日有何不同?”

“呃……”

栗君珅低头,置于低矮脚踏上的白瓷盆里前几日的旧毒血已经凝涸成血块,薄薄的一层铺在盆底,其上散落的几滴新鲜黑褐色血珠竟然将凝涸血块腐蚀出个坑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暗中曾加毒量,打破以毒攻毒的平衡。新毒将我连续喂入的花毒全部蚀掉,加倍的毒量入侵到她的五脏六腑,若再不解毒恐怕撑不过元宵节。”

难得见到淡然自若的诸葛弈有了气馁颓丧的神情,栗君珅不知该安慰或该鼓励。再看看榻上昏迷中的海棠,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难吐难咽。

“走吧,先出去商量商量,或许能有解毒的法子呢。”栗君珅拉起诸葛弈,强行将他带出后殿,到后边的院子里透透气。

诸葛弈为姑娘掖好被角,与栗君珅商量移回奁匣阁等诸多安排。

寂静的后殿里清冷冷的,一位祠堂老执事提着香篮子步履拖踏地走进来,隔着烟纱帐瞟了眼榻上的栗海棠。

他来到外间的香鼎旁,费力地搬移开鼎盖,从篮子里取出一盒香,用铜勺子心翼翼地舀香末添入鼎中,又拿竹夹子将篮子里的几块木炭添补到鼎下的炭槽里,复又移回鼎盖。

临走前,他驻足眯起眼缝看看榻上的姑娘,几不可闻地怅然叹气,提着香篮悄步离开。

藏身屋梁上的少年全程观望,闭上眼嗅闻新添补的薰香,味道醇正并且无毒。确认老执事加入的薰香无害,少年闪身消失去向诸葛弈禀告,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后殿一处暗门悄悄打开,罩着黑斗篷里的人悄然无声地走向榻。

连脸都遮藏在黑斗篷的兜帽里,显然不想被人瞧见容貌。不仅防着突然闯进来的人,更防着昏迷中的栗海棠。

黑衣人慢慢伸出手,手被缠着黑色的绸带,一层层裹起来已看不出这只手原本的样子,更无法凭手来猜测此人是男是女。

缠着黑色绸带的手毫不犹豫地掐住栗海棠的脖子,只需稍稍施力便可送她归西。可不知为何,黑衣人并没有急于动手,反而亮出另一只手,同样缠着黑色绸带。

掌心两颗药丸,一颗红色、一颗褐色。

随着掐在海棠脖子的手微微施力,迫使她因窒闷而张开嘴巴,两颗药丸快速喂入她的口郑

药丸在掐住脖子的那只手辅助下顺利被吞咽,而那只手却迟迟不动。

沙漏微微作响,估算着药物起作用的时间,黑衣人慢慢倾身,俯视昏迷的栗海棠。以极轻极轻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浅语。

“栗海棠,我是来斩草除根的。趁你病要你的命,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偏偏惹了那个人不高兴,那个人怎么容得下你呢。”

“栗海棠,与其毒发身亡,不如在最漂亮的时候死去,免得下到地狱后见到你的亲娘,母女俩相见不相识怎么好?”

“栗海棠,活该你遭如茨罪,怪不得别人呀。”

黑衣人阴森森的冷笑,掐在海棠脖子上的手瞬间收力……

“嗒!”

一道清脆响惊动了黑衣人,慌慌张张地四下观察不见人影,不禁怀疑自己作贼心虚幻听了?

待到黑衣人再次将缠黑绸带的手伸向栗海棠的脖子时……

“嗒!”

一颗石子打在黑衣饶脚边儿。黑衣人警惕地观察四周,慌乱地低吼。

“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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