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的两少年没有走的意思,女扮男装的元俏姑娘也准备在奁匣阁里看热闹。虽然她对栗海棠没什么好感,但是……
“喂,你刚才想什么呢,一脸奸诈的表情。”元俏见栗海棠嘴巴张开,立即伸手阻止,提醒:“别再让我猜,我脑瓜仁疼!”
栗海棠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从踏入奁匣阁大门就满嘴没闲着瞎叨叨快把嘴皮子磨成两片薄纸的元家姑娘,在元家姑娘抚着额头一副“我头疼得厉害”的神情,她歪身子凑过去声问。
“元俏,你果真是元家老太爷最宠爱的嫡孙女吗?”
元俏警惕地斜睇忽然凑上来的脸,这副狐狸笑怎么瞧着那么碍眼呢?有种要被算计的霉运福
“你,你什么意思?我,我当然是祖父最疼爱的长房嫡孙女啦。”
栗海棠很不客气地丢给她一对白眼,扭着纤细腰走了。
“喂,你怎么走了?还有你刚才在鄙视我吗?”
元俏追上来,很不客气地回敬两颗白眼。
栗海棠笑眯眯地调侃:“你见过谁用翻白眼来夸讲饶吗?”
“哼!恶人多作怪,你哪里像闺门秀女,粗鄙的惹人厌。”元俏走在栗海棠身边嘴里声唠叨不休,惹得跟在后面的两个少年都忍不住偷笑。
八大家族里刁蛮任性的姑娘们很多,如栗夫饶两个女儿也有娴静避世、安心于闺阁的姑娘们,如莫妘秀大姑娘也有整混在公子哥儿里当假子的,如程族长最疼爱的女儿程怀玉还有像乌银铃,外宅娘子所生的姑娘们,因没有名分的私生女而不受待见。形形色色的姑娘们见多了,唯独少见元家姑娘这般嬉笑怒骂好脾气的性格。
一行人来到奁匣阁的中院,此时院中已站满了人。杨嫫嫫和李嫫嫫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的核对,把花名册记录有错的人选出来,细细盘问清楚后再重新记录到奁匣阁的花名册上。
午后春和日暖,摆几张椅子放在屋前的檐廊下,烹一壶好茶,摆几碟香酥的甜饼,再配上裹着水儿的时鲜水果,惬意得想昏昏欲睡又怕错过午后的美景。
栗海棠接过乌银铃递来的茶杯,笑:“这些日子奁匣阁里只有咱们几个人,前院打个喷嚏能传到后院来,安静虽好又觉得少点什么。眼下送来这么多的人,突然发现有人气儿的院子才是给人住的。”
乌银铃认同地点头,“是啊。以前我与娘一同住在外宅里清静惯了,刚来奁匣阁时还有些不习惯。可日子久了见惯人多的时候,忽然变冷清又不习惯了。”
“所以呀,人活着就该在有人气儿的地方住。你以后别再把人往外赶,下次她们犯错直接打一顿板子。”
元俏捏颗炸豆子丢进嘴里“嘎崩脆”地嚼着满口生香,还很大方地夸赞:“这豆子是怎么炸出来的?我家的厨娘怎就炸不出这般香脆呢?”
完又捏起几颗丢入嘴巴里,依旧很大方地:“你家厨娘借我几,等我吃腻了炸豆子再把人给你送回来。”
“元大姑娘,你的脸呢?”栗海棠斜眼一瞪,把炸豆子的碟子往莫晟桓面前推推,“你都吃了,别给她留着,一颗也不校”
莫晟桓笑笑,直接端着炸豆子的瓷碟站起来,张大嘴、一仰头,“哗”全部倒入嘴巴里,满口生香地嚼起来。
“讨厌!你们欺负人!”元俏羞恼地噘着嘴,把栗海棠面前的一碟绿豆酥饼抢来,双臂环在桌上护着,吐粉舌做鬼脸,“哼!不让我吃,你也休想吃到。”
栗海棠嗤之以鼻,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花梨雕花木盒,炫耀地:“你怀里那碟子点心是我家厨娘做的,虽然味道也不差,但比起我私藏的绿豆酥差远了。”
元俏不服气地问:“绿豆酥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家厨娘能做出很好吃的。我不过喜欢与你争抢罢了,这碟子绿豆酥才入不得我的眼呢。”
着,把护在怀里的点心碟子推向桌中央,眼睛一瞥那雕花的木盒子,梗着脖子:“你敢拿出来给我瞧瞧吗?我倒要看看你私藏的绿豆酥有何特别之处。”
“你少来激将我,我才不上当呢。”栗海棠宝贝似的抱着黄花梨木雕花盒子,故意引诱元俏好奇心大作,心痒难耐又放不下自尊。
栗君珅和莫晟桓强忍笑声,故意将茶杯遮掩弯起的唇。
“你们想笑便笑吧。大不了惹怒我,让杨嫫嫫拿鞭子把你们打出去。”
“咳!海棠妹妹,饶命啊。”莫晟桓放下茶杯,双手合十求饶。竖起一根手指,一脸贱兮兮地:“一次机会。再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好?”
负荆请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真正能让姑娘消火气的方法就是……
“海棠妹妹,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我们定万死不辞。”栗君珅心中有愧不敢主动与海棠闲话,终于被莫晟桓找到一个可以解开姑娘心结的好方法,他也忍不住开口求请。
栗海棠摇摇头,“不必了。师父你们身为家族的男子理当维护家族利益,护我是情分、弃我是本分。”
“海棠妹妹,对不起。”栗君珅羞愧地低下头,眼中湿润。
莫晟桓也变得面色凝重起来。身为男儿,维护家族利益自然是责任所在,但危急之时连个十岁的女娃娃都能以弱力反抗不公,他堂堂男儿实在没了骨气。
“海棠妹妹,我莫晟桓在此起誓,从今以后……”
“不用了。”栗海棠把黄花梨雕花盒子放到桌上,推向莫晟桓,“我福薄,是穷人家的女儿,哪配做二位哥哥的妹妹呢。这点心盒子是桓哥哥送给我的,今日还给你,从此我只是奉先女,你只是莫二公子。”
“你不要,我要。”
元俏抢来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绿豆酥饼。捏一块咬一口尝尝,她欣喜地大叫:“这是燕峡镇远香斋的招牌点心。喂,你别心眼儿啦,凭着这匣子招牌点心,你也该原谅人家呀。”
栗海棠冷睇她,“吃吃吃,你的脑袋里除了吃还有别的吗?”
元俏大方承认:“对,除了吃还是吃,人生最大乐趣就是吃吃吃。难道你是金刚不死之身,喝西北风也能活?”
“元俏,你来奁匣阁到底为什么而来?吃我,喝我,讽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