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白影在眼前一晃,栗海棠顺势扑压上去。
在利箭即将刺入诸葛弈后背之时,二人齐摔在地上。锋利的箭穿透栗海棠头上的帷帽,带着它一起飞向十丈外的一道高墙,大力地钉在墙砖缝隙里。
“子伯兄,海棠,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栗君珅和莫晟桓回神来,连忙跑过去扶起二人,仔细察看栗海棠头上、身体有没有流血受赡地方。
诸葛弈冷眯龙眸,示意杨嫫嫫进院子里去巡查一遍。他将海棠交给栗君珅和莫晟桓,走去十丈外的高墙拔下那支连带帷帽的利箭。
箭翎是极罕见的鹰隼羽,箭改南竹经过特殊工艺而制成,箭头乃精钢锻造,锋刃杀伤力极强。箭头与箭杆相连之处刻有一个字,若非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
诸葛弈拿着这支箭走回来,此时杨嫫嫫已巡察好,栗海棠也在栗君珅和莫晟桓安抚之下恢复平静。
“画师先生,院中空无一人。”杨嫫嫫禀告。
“师父,你有没有受伤?”
栗海棠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左看看右瞧瞧,见象牙白长袍没有赤色血迹,唯背后有些脏污正是刚才摔在地上沾到的。
诸葛弈捏捏她的脸蛋,柔声安抚:“为师无事,多谢你救为师于危时。”
“师父,我该谢谢你替我挡了那致命一箭。”
栗海棠有些后怕。如果当时诸葛弈也怔住,那箭定会从她的眉心穿透她的脑袋,必死无疑。或者她的反应慢一些没有扑向诸葛弈,也许那支箭会从诸葛弈的背后穿过,他必死无疑。
“是谁如此恶毒,竟然想取海棠妹妹的性命!我定要追查出来,置那人于死地!”栗君珅愤愤不平。兰姨失踪已让他心力交瘁,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连奉先女也不放过,设下如此恶毒的暗箭来伤她。
诸葛弈将箭矢递给栗君珅和莫晟桓,:“这箭并非是冲着海棠来的。”
“此话怎讲?”
“先查看查看,再分析给你们听。”
诸葛弈将箭交给杨嫫嫫,牵着海棠的手进到院子里。空旷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院北是两间阴暗的后罩房,如杨嫫嫫所是用来对犯错奴婢行刑的地方,诡异而恶心院南是三间正房,之前受重赡兰姨就居住在正房的东间。
从前后院相连的角门通过,前院阳光明媚的气息与后院的阴森诡异如堂与地狱。一行人心翼翼来到前院,高高的一棵梧桐树下摆着一张陈旧的摇椅,上面铺的褐色锦缎薄垫子隐隐有血渍。杨嫫嫫上前察看,用裹着白帕子的手沾一下,帕子并没有染上血渍。
“血渍已干。”
“看来兰姨并非是在院子里被人掳走的。”莫晟桓迈着八字步悠哉地走向正屋的门,才步上一级石阶就被栗君珅强拉回去。
“你不怕屋子里又藏着暗器吗?”
“大不了一死。怕什么。”莫晟桓痞痞一笑,并不在意地拾阶而上。
诸葛弈牵着海棠的手也跟在后面,袖子里的手掌心藏着一枚三星镖以防意外。
屋门打开,莫晟桓谨慎地把自己的一块玩石砸向堂屋正中央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的香炉。两支锋利的箭从东、西两个方向破空而来,全部朝着屋门口。
“叮!”
“叮!”
两道清脆声响,仅离莫晟桓的眉心和喉咙一指距离的两支利箭应声落在地上,随之又是“叮,叮”两声,三星镖一左一右钉在对面的北墙上。
“子伯兄,没想到你的功夫如此撩。佩服!佩服!”莫晟桓抱拳致敬,真心致谢他救了自己的命。
诸葛弈付之一笑并不作多言,他牵着海棠的手走进屋子里,让杨嫫嫫守着她坐在桌边,而他与栗君珅和莫晟桓一同巡察屋子里的蛛丝马迹。
栗海棠不敢随意走动,生怕再触发不知藏哪里的暗器给他们添麻烦。所以她静静地坐着,睁大曜黑眼睛仔细观察堂屋里的异常之处。
青石地砖有几处破损的,黑蚂蚁如豆粒那般大个儿,看着怪吓饶墙上的白粉因潮湿而脱落不少,露出青灰色的方砖和糯米泥浆干块屋梁上的蜘蛛网大片大片连在一起,几处悬下来的蛛网如蚕丝柔韧,即使屋中没有风吹过也会飘飘荡荡的屋梁的陈木已有些褐黄色,几处有碎木屑翘起,不知何时会断裂木梁上……
“咦?杨嫫嫫,你快看那横着的木梁上是不是有标记?”栗海棠激动地晃动杨嫫嫫的手,伸长另一条手臂,纤指指向那道有浅浅标记的横梁。
杨嫫嫫仰头眯缝眼睛却怎么也瞧不清楚,不确定地:“会不会当初上梁时刻下的祈福语?”
“不知道。”栗海棠看着很是诡异,她叫着:“师父,快来看看那是什么标记。”
诸葛弈从西屋急步走来,仰头顺着姑娘的指向往上望,屋子的古旧横梁上的确有数道浅浅的痕迹,而且……
“看不清呀。”
莫晟桓咕嘀,回头对栗君珅:“君珅兄,咱俩去搬把梯子来吧。”
栗君珅颌首,转身便往外走。
“不必了。”
诸葛弈道一声,提气抬脚轻踏桌面,人已身轻如燕飞跃上横梁,蹲在上面看得仔细。
站在下面仰望屋顶,莫晟桓再次感叹身怀功夫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美事,他当初怎就没有请个武林高手来教受些功夫呢。此时也不用憋屈地仰望别人高高在上,而他只能眼巴巴等着人家好心的“转告”几句。
诸葛弈拿出随身的匕首,把一块木屑从腐烂糟粕的横梁上给削割下来,这块木屑上正是留影标记”的。
轻松落回地面,诸葛弈一手托着木屑,一手牵着栗海棠急匆匆往外走。
“师父,怎么了?”
“横梁已断,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梁断屋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再作商议。”
“好。”
一行人急匆匆原路返回无心院,杨嫫嫫一边收拾地上脚印的痕迹,一边将后花园的数道铜门给重新锁好,恢复原状。
当诸葛弈和栗海棠等人穿过隐藏的木门回到无心院时,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巨响。片刻之后,一墙之隔的奁匣阁院里闹腾起来。
“师父,我先回奁匣阁主持大局。”
“好。”
栗海棠领着杨嫫嫫匆匆赶回奁匣阁。
无心院的后花园凉亭里,诸葛弈、栗君珅和莫晟桓围坐在石桌旁,盯着摆在桌中央的那一块有标记的木屑。
莫晟桓伸头仔细看看,猛得抬起头,一脸惊愕地:“子伯兄,你认识这个标记吗?”
诸葛弈神情凝重地点头,削薄的唇轻轻吐出一个浑号:“鬼手。”
莫晟桓瞬间凉透透的,双眼无神呆滞,感叹:“兰姨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幕后主指不惜请江湖闻名的鬼手冷肆出山?”
栗君珅皱眉,疑惑不解地问:“鬼手冷肆是凶穷极恶之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