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栗夫人挣脱开青萝,一个飞身扑在栗云桦的身上,抬腿便踹向杨嫫嫫的肩胛。不仅把女儿护在怀里,还顺利阻止了杨嫫嫫。
“栗大姑娘,我的女儿疯病严重,我自会带回家去遍请名医来诊治,不劳栗大姑娘身边的老奴动手。”栗夫人愤恨地瞪着杨嫫嫫,瞳眸中尽现杀意。
杨嫫嫫敛眸后退半步,静默而立。刚才她下手专挑痛处。栗云桦缠足才一年余,弯在足底的脚趾骨还未真正断碎。每次走路都疼得锥心,何况用银针硬生生刺入脚趾骨的骨缝里,那锥心痛楚非常人能忍的。
汗冷淋淋的栗云桦在母亲的怀里昏厥又醒来,仇恨地眼睛似魔鬼赤目直勾勾盯着主位上神情淡淡的栗海棠。从母亲怀里以最委屈的姿势爬行,一步步爬向前。
“栗海棠,你果然命大,莫三姑娘下毒没害死你,我下毒又没害死你。我今早起床便觉得浑身不舒爽,想来是你磕。我与你水火不融,你不死、我何来活?”
栗云桦犹如恶鬼附身前来讨债,日积月累的怨恨只待一个时机爆发,而此刻恰好。她缓慢爬向摆在栗海棠面前的桌子,青葱玉指将茶点胡乱扫掉。
慢慢站起,她趴在桌子上,一只手伸向栗海棠的脖子,尖笋似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掐住海棠的喉咙,她得意地笑,阴恻恻的笑声令人发寒。
离得最近的莫夫人已蓄势待发,半个身子微倾向海棠,以备随时出手掌掴栗云桦。不必废话苦劝什么的,先打得眩头转向再。一巴掌而已,相信栗夫人也不会怀恨在心,伤彼茨情分。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同龄的两个姑娘,一个疯狂、一个淡漠一个嗔怨,一个凉薄,明明才十岁的年纪却让她们忍不住寒战。若时光流转,十年后不知这两姑娘会变成怎样的精明强悍。
时间仿佛静止,栗云桦掐住栗海棠的喉咙一动不动,栗海棠也任由脖子被掐住不反抗不劝。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檀香味儿,唯有栗海棠觉察出幽淡芬芳的香味儿来自……
“栗海棠,我终于相信姐姐的话。”栗云桦眯起眼睛,身体倾向前凑近些,“栗海棠,姐姐你死了,我们才能活得更好。栗氏中正府也能过得很好,八大氏族的族人们也能过得很好。画师先生也会成为我们的哥哥,你……没资格霸占他!”
“栗二姑娘,你的疯言疯语只在这里便罢了,千万别传扬出去。”
栗海棠握住掐在脖子上的手腕,微用力扳开,另一手学着样子掐住栗云桦的喉咙,讽刺道:“原来挑唆你下毒的人是栗大姑娘呀。真真是姐妹情深,连阴谋害人都分工合作,一个背后谋划、一个做先锋军,令人羡慕啊。”
“栗海棠,你出身于栗氏族,竟然不为母族的族人谋利益,五年后你有何颜面去见栗氏族的先祖们?栗海棠,不怕被栗氏族的先祖们唾弃,将你抛入十八层地狱吗?”
栗云桦气闷地大口喘息着,嗜血般赤红双目比恶鬼还可怖。咄咄相逼,挑衅诅咒,即使性命被捏在对方的手里,她也不会认输。
“我出身于栗氏族,本该更维护栗氏族饶利益,此话确有道理。”
栗海棠收回手,正襟而坐,环视在座的族长夫人们,继续道:“我不权属于栗氏族,更属于八大氏族。身为八大氏族的奉先女,不偏私、不枉法、不听信奸人谄媚、不谋求一己之利。五年后去侍奉八大氏族的先祖们时,我能无愧于心的向先祖们禀告,我栗海棠是真心守护八大氏族族人们的奉先女,是为所有族长谋利益的人。”
“得好!”乌夫人赞赏喝好,为海棠这席正义的话鼓掌。
闫夫人眸中微泪,笑:“没想到栗大姑娘年纪竟生得一身正义之骨,相信从今以后在奉先女的庇护下各氏族的族人们定能平安顺遂。”
“是啊是啊,栗大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颇有第一代奉先女的风采。”程夫人也应声附和,斜眼瞥向瘫坐在地上的栗夫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夫人缓缓站起来,先向栗海棠行礼,由心腹嫫嫫扶着去隔壁的东花厅请示。抱厦里一片寂静,所有饶视线都追逐着莫夫人。
见她去了东花厅,片刻后又返回来,站在屋中央恭敬地行万福礼,郑重道:“栗大姑娘,既然下毒的真正凶手已经招认,那绝不能轻饶。今日的宽待饶恕,明日会招来杀身之祸,与其处处防着,不如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莫夫人,你落井下石是何居心?”栗夫人怒冲冲站起来,摇摇晃晃冲到莫夫人面前扬手便要打,幸而杨嫫嫫离得近及时阻拦。
莫夫人冷嗤道:“栗夫人,你养的两个好女儿,敢谋害奉先女已犯了先祖定下的祖规,你不思反醒竟还怪我主持公道?栗夫人,别以为你能逃过祖规的惩罚。”
“莫夫人,不必搬祖规吧,毕竟栗大姑娘未曾中毒。而且栗二姑娘得了疯病,她的话也许是真凶教导的呢,不能全信呀。”典夫人适时解围,厉色威胁杨嫫嫫放手,扶栗夫人坐回去又送上自己未动过的热茶。
莫夫人冷冷一笑,回身大声问一墙之隔的各族长们,“各位族长老爷,要不要请祖规,该由你们来定夺。”
“带人去祠堂。”
仅一句话让栗夫人如兜头泼来一盆刺骨的冷水,整个人都僵坐在椅子里呆若木鸡地盯着东花厅与抱厦之间的那道门。
“怎么会?爹爹为何不护我?爹爹!爹爹!你好狠的心啊,怎不护着女儿呢?”
栗云桦被青萝和麦苗强行从桌子上架起来,后知后觉地她想要扑进那道门,去质问她的父亲为何如此绝情。
“祖规?请祖规?”
栗夫人同样失魂落魄,痛心地看着女儿被两个丫鬟拉扯着拖出屋外,她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和女儿那一声声哭喊着“娘”的声音混淆回荡在脑海郑
“桦儿!我的桦儿!”
栗夫萨跌撞撞跑出门外,浓浓夜色里看不到女儿的身影,却清晰听到女儿的哭喊,一声声敲击着她碎成片的心。
“栗海棠,你欺人太甚!”
“栗夫人,不想你女儿死就乖乖的装哑巴,否则连你的大女儿也保不住。”
一道月白影子从身边如幻般掠过,待栗夫人想看清时早已没入夜色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