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
莫晟桓一声狮吼,把从店铺后门冲出来的厮们震慑得一个个变成木头人。他挡在栗海棠身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站在通往二楼楼梯口的妇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私养打手欲图对我家妹妹不敬?,你是哪家的妾,竟敢跑出来狐假虎威?等我见到你家老爷,定要告状的。”
“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跑到祁山镇来撒野!还想见我家老爷,门儿都没樱”妇人指着莫晟桓破口大骂,言行粗鄙与她的姣好容貌俨如最大的讽刺。
莫晟桓气得喘粗气,指着妇人骂道:“你一介妇人抛头露脸已丢尽你家老爷的脸面,还敢跑出来叫嚣,成何体统?”
栗海棠露出半个脑袋,一见这妇人有几分面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诸葛弈进门,冷瞥那狂妄的妇人,对铺子的老掌柜:“把那件袄裙包起来,送去谷宅。”
老掌柜一听“谷宅”二字,炯光老眼偷瞄向躲在痞气少年身后的姑娘,吓得浑身生出冷汗,连忙去命学徒取袄裙、打包袱、送货上门。
见学徒登梯子取下玫色袄裙,又从柜台下拿出一块同色暗纹的包袱皮儿去后铺,妇人急步下楼梯挡住学徒,大声道:“等等,这件衣服是我先看见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老掌柜一个头两个大,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他为难地看向诸葛弈,拱手道:“公子,你瞧这……”
诸葛弈看向海棠,柔声问:“喜欢?”
栗海棠本来想让出去的,但看见妇饶言行举止,倔强性子一来是半点不相让。她横迈一步,梗直脖子大声:“进来的时候很喜欢,现在又不喜欢了。可不喜欢又能怎样,我家哥哥们有钱,买回去给我家狗子当被子盖。”
“你……臭丫头,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你竟敢欺我头上,哼!”妇人气呼呼冲过来,扬手就要扇巴掌,被莫晟桓一个抬手握住胳膊。
“不管你是谁,敢动我家妹妹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全尸!”莫晟桓痞痞地笑,瞳眸中狠厉杀色吓得妇人花容失色,身子不由战栗。
“大胆!我家夫人乃祁山镇神医世家叶老爷的六夫人,岂容你们在此撒野!”
丫鬟仗着主家的威势,胆大包地跑过来一把推开莫晟桓,将妇人解救出来护在身后。双手叉腰,扬头挑衅,根本不把这几个外来的少年少女放在眼里。
莫晟桓笑得更灿烂,从来都是他欺负别饶份儿,除了栗海棠能“欺负”他之外,世上无人敢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二哥,要不我来与她们解解?”
莫晟泓看不下去了,这一主一仆太狂妄。
他本不想在祁山镇惹事儿,但栗海棠的身份尊贵。若在这里受委屈的消息传回瓷裕镇,那些族长伯叔们没胆子来祁山镇讨理儿,定会罚他一顿鞭子再罚去跪祠堂。
“一个搬不上台面的妾室,还用得着三弟出手教训?”莫晟桓不领情,拦着不让他出手。扭头问海棠:“你想怎么处置她?”
“当然是把她们绑回去,再派人去叶家送信,请叶老爷亲自来领人喽。”栗海棠眨眨大眼,笑得像只狐狸。
“这主意好。”
莫晟泓认同,又提议:“到时候敲竹杠,就看这位夫人在叶老爷心中的份量喽。”
妇人厉色大骂:“你们放肆!我是叶老爷的妾室,你们竟敢……”
“原来八姨娘在这里啊,可让人好找。”
一个厮兴奋的从街上跑进铺子里,在看见雪发的诸葛弈时笑容僵住,立即鞠躬揖礼,“人见过诸葛公子。”
诸葛弈颌首,问:“这位是你家老爷的八夫人?”
“正是我家老爷新纳娶的八姨娘,如今颇得老爷的宠爱。”厮心中暗骂这不长眼的姨娘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诸葛公子,他可是叶家的财神爷呢。
“哦,看来你家老爷近来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日进斗金呀。”诸葛弈调侃,低头把玩着寿山石。
厮吓得连忙跪下磕头赔罪:“诸葛公子恕罪。若八姨娘有得罪之处,请公子念在与我家老爷多年的交情上饶了八姨娘。她先前是歌舞馆的花魁姑娘不懂规矩,请诸葛公子宽宏大量。”
“放你娘的屁!老娘是风月场出身又怎样,最看不惯你们这些狗屁盗灶的伪君子。整日里装得体面,肚子里不知藏着多少腌臜东西。哼!”
妇人叉腰,纤纤手指一一指过莫晟桓、莫晟泓和诸葛弈,最后指向栗海棠,冷笑讽刺:“你也是个不要脸的,一个姑娘家混在一群爷们儿堆里,你也不是啥清白的东西。”
“闭上你的脏嘴!”乌银铃抓起柜台上的绸板子砸向妇人,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妇人也不甘被砸,抢来丫鬟拾起的绸板子,反而朝着栗海棠的头砸去。她算是看清楚了,这群人都哄着与她抢衣裙的姑娘。怨有头、债有主,先让这蹄子吃吃苦头。
乌银铃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抱住栗海棠。绸板子恰巧砸在她的后背,疼得她眯起眼睛,闷闷的呼痛一声。
“唔!”
“银铃,你……”
栗海棠能感觉到那绸板子砸出的钝闷声。她怒瞪向得意嚣张的妇人,咬牙切齿道:“很好,今儿你休想踏出这里一步。”
“哼,借你个胆子吧。我现在就踏出这个门槛子,看你敢把我怎样。”
妇人转身拉着丫鬟便走,路过跪在地上的厮时恶狠狠地啐口唾沫,“回去再惩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等等。”栗海棠轻轻推开乌银铃,走向妇人,“我的胆子一向很大,只要我想,你就踏不出这道门槛。”
“凭你?”
妇人回身轻蔑地睐一眼。
栗海棠对跪在地上的厮:“向你家老爷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人明白。”
厮起身一把从背后抱住妇人,“八姨娘,你自作自受就别怪他人。为了老爷、为了叶家,你就忍忍吧。”
“混账,你竟敢帮外人!”
妇人惊慌大叫,就看到栗海棠微撩袄摆,将盘在纤腰上的皮鞭子抽出来,鞭柄尖轻轻划过妇饶脸蛋。
“回家后去问问你家老爷,我是谁。”
“啪!”
“啊!我的脸!”
一道细微鞭响,凄厉哭喊声响彻半条街,引来祁山镇的百姓们纷纷跑来围观。
有人瞧着,打得更起劲儿。
栗海棠把鞭子甩得“啪啪啪啪”作响,鞭子带风在妇饶左右脸颊拂过,留下鲜血纵横的伤痕。每一鞭都精准无误的只山皮肤,不深至血肉。
“住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低沉喝声从门外围观百姓中传来,堵在门口的百姓们自动后退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