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点点头,泄气地:“认识。她就是栗仙音,原本该她来当奉先女的。”
“啊?是她?她怎么会来祁山镇?”
乌银铃疑惑不解,发现握着的手湿冷湿冷的。她担忧地问:“大姑娘,你还好吗?”
栗海棠长长舒口气,“我没事。咱们悄悄的绕去那边巷子,别惊动他们。”
“好。”
乌银铃把自己戴的帷帽罩在栗海棠头上,她取出自己的雪纱遮面,:“这样就没有人会认出我们。”
“又不是在瓷裕镇,怕什么。”
栗海棠与她躬着腰沿墙根儿往另一个方向的巷子走去,却没有发现身后某处民宅的屋顶上站着一位雪发少年,明耀龙眸凝着阴寒的光。
等到两个姑娘走出那个巷子,光明正大地走在繁华喧闹的街市时,诸葛弈才唤来潜伏的暗子,吩咐他们盯紧那蒙面女子,看看她来祁山镇的目的为何。
此次来祁山镇并没有预料会遇到太多的可疑人物,诸葛弈暗恼自己带来的暗子不足,除掉暗中追踪的人之外,用来暗中保护姑娘的人只有五个。
“主人,瓷裕镇的左传来消息。”
一个蒙面黑衣暗子将一根细竹管奉给诸葛弈,转瞬消失。
诸葛弈取出竹管中的纸条,展开,里面写了八个字:典氏掳虎回娘家。
以掌力将纸条震为粉末,他跃下屋脊落在巷子里等候多时的马儿背上,抓紧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冲出巷子口朝着两个姑娘离去的方向急驰。
不知是自己判断失误,还是马儿跑得太快与她们错身而过,当诸葛弈骑马跑到街市尽头也没有寻到两个姑娘的身影。
“主人,大姑娘和乌姑娘已随莫三公子返回俗宅。”
“何时回的?”
“刚回。”
“知道了。”
诸葛弈调转马头直奔谷宅。不,是俗宅,虽然没有更换正门门楣上的匾额。
俗宅的中庭院,栗海棠和乌银铃已沐浴更衣完毕,坐在院子里相对无言,盯着桌上的一碗辇肉没了食欲。
回来的路上,栗海棠把她与栗仙音的恩恩怨怨全部竹筒倒豆子似的讲给乌银铃听,尤其栗仙音投靠栗夫人给禁食祭祖的海棠下毒之事,不仅乌银铃愤愤不平,连同车回来的莫晟泓也气怒不已。
乌银铃发誓会一直陪着海棠,绝不会背叛她。莫晟泓也举手起誓从今以后保护海棠平平安安,和莫晟桓一样视她如亲妹妹般疼爱。
栗海棠心里暖暖的,但有一件事情仍然忐忑难安。她坐在桌旁明明饿得胃里闹腾,却没有半点食欲。看到盘子里香腻诱饶东坡肉,就想到魁武大汉买回去的肉。
“大姑娘,你不饿吗?”乌银铃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劝:“我娘常吃饭最大,什么事儿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大姑娘有心事也不能绝食啊,来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吃点好消化的。”
栗海棠无力地拿汤匙搅动碗里的汤,问:“青萝,师父回来没有?”
青萝摇头,对麦苗:“你去大门口瞧瞧。”
“好。”
麦苗转身跑走了。
青萝知道海棠有心事,心疼地劝:“大姑娘,你且听乌姑娘的劝吃点东西吧。奴婢保证你这碗汤喝完,画师先生一定回来。”
“主人回来啦。”麦苗激动大叫,没注意到自己对诸葛弈的称呼。在接收到青萝凌厉目光才后知后觉,吓得她扑通跪在地上,“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是画师先生。”
“无妨。”
栗海棠放下汤匙,起身去院门外迎着诸葛弈,却见他从旁边跨院的垂花门走来,神情平静得看不出喜怒。
“师父,你回来了。”
“嗯。”
诸葛弈淡淡地回应她,在她伸手要挽上他的胳膊时故意后退躲开,龙眸寒森地瞟了一双白嫩手,未语半字。
栗海棠双手僵在半空,察觉他的疏远,心一沉,强作镇定地问:“师父,你在生气吗?”
“没樱”
诸葛弈微垂眸,“既然你已回来就安心地留在家里吧,一直到离开前我都没有空闲陪你。”
“师父!”
栗海棠急了,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急切地问:“师父,我知错,我不该偷跑的。其实……我本想与你逗逗乐子,谁知后来遇到一个人,我就……我就害怕了。师父,你不要生气,我知错了,再也不敢离开你半步。”
诸葛弈狠下心扒开紧紧环在腰上的手,转身对院子里的三个女子冷声命令:“都出去!”
“是。”
乌银铃虽担心海棠被惩罚,但相信诸葛弈是真心疼爱她,应该不会下狠手。她领着青萝和麦苗去了东跨院的客院,去瞧瞧病恹恹躺在床上的莫晟桓。
若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年,和一个梨花泪雨的姑娘。相差六岁,他显得少年老成,她如真稚童。
诸葛弈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朝屋中走去。
“师父,不要打屁股,很丢脸的。”
“哼!知道丢脸还敢胡闹?若你被歹人掳去,我连去何处救你都不知道。万一在我救回你之前被坏人糟蹋又该如何?你没有想过吗?”
“师父,我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妄为了。呜呜呜,我知错了。”
栗海棠被他动作轻柔地放到罗汉榻上,她哭得伤心,他看得心碎。
“哭什么?这不是已平平安安回家吗?”诸葛弈单膝跪地,用自己的雪绸帕为她擦泪珠子,柔声安慰:“不怕不怕,有为师护着你,绝不会让恶人欺负你的。”
“师父,我看到栗仙音,她和食肆给你下跪的男人……呃,他们洞房。”
栗海棠羞窘地低下头,最后两个字实在难以启齿。对于洞房是啥意思还没弄明白,她只知道洞房是成亲的夜里要做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
诸葛弈心跳乱了两下,试探地问:“海棠,你知道洞房是什么吗?”
“昂!知……知道……一点……吧。”栗海棠羞赧地点头又摇头,纠结着:“洞房就是成亲,成亲就是过日子,过日子要相夫教子。”
诸葛弈狂乱的心跳瞬间恢复平静,略显失望地凝视她稚气未脱的脸,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能急、她还是个孩子。
“师父,难道我得不对吗?”
“等以后你再长大些就知道了。”
诸葛弈释怀一笑,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这是他要呵护长大的娇花儿,纵然未来要经历风雨,他却不忍她活得太辛苦。如曾经承诺,善由她为、恶由他担。
栗海棠突然想到什么,抓住他的大手急切地:“师父,栗仙音来祁山镇定有不可告饶目的,你快快派人去查查她。还有,她让那个男人去做了一件事情,你也一并去查查吧。”
“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去盯着。”诸葛弈捏捏她的脸,宠溺道:“若你想将她永远留在这里,为师定会想尽办法将她困在祁山镇。”
“师父,栗仙音知道太多的事情,还不能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