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两人是被饿醒的。
十年不曾熟睡时间超过三个时辰的诸葛弈大感惊讶。这是他唯一没有被胸口寒凉刺骨的疼痛而折磨醒来的。他中毒已深入心脉和骨髓,全身唯有左胸膛心脏的位置有微弱的温暖,却常常伴有噬心之痛折磨着他夜不能眠。
怀里的姑娘咕哝一声翻身换个睡姿,改成趴在他的身上,手一直贴在左胸膛心脏的位置。暖意从她的手传到他的左胸膛,温暖着时强时弱跳动的心脏。
诸葛弈紧紧环住趴睡在身上的姑娘,龙眸微闭,两滴清泪溢出眼角,泫然落入雪发郑
“师父,饿!”
可怜兮兮的娇音儿从怀里传出来,诸葛弈一扫阴郁情绪,抱着她在床上滚一圈,反将她压在身下,伏在她耳边嗓音沙哑地诱哄。
“饿就醒来,咱们去吃你亲手包的饺子。”
“不要!困。”
栗海棠果断拒绝,纤纤玉臂圈住少年的脖子,娇憨央求:“师父抱我去。”
诸葛弈故作恨恨地咬口红润的脸蛋,很不温柔地:“那就饿着睡吧,我才不要抱着胖妞出去呢。”
“师父坏蛋!”
“嗯,坏就坏吧,我高兴就好。”
“呜呜呜,师父不宠我啦,我该怎么办?”
栗海棠闭着眼睛,搂住压在身上的少年不撒手。哼哼,竟敢嫌弃她胖?她决定啦,以后她不叫栗海棠,也不是奉先女,她是胖妞。
“乖,起来了。”
诸葛弈实在拿她没法子,只好抓开圈在脖子上的两条纤臂,翻身下床去穿长袍,再回来给姑娘穿戴袄裙,一件件皆亲力亲为。
栗海棠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沿任由他服侍。时而感觉到他转身去拿衣服时,她就眯眼睛偷瞄,而后闭上眼睛继续装样子。
诸葛弈知道丫鬟麦苗就守在卧房门外,明明可以唤丫鬟进来服侍姑娘穿衣,可他又舍不得与她亲近的好机会。
“典夫人今儿晚膳前定会来奁匣阁与你商量结盟之事,用过午膳后你且回去安心等着。”诸葛弈故意点什么来分心,免得他控制不住会凑过去亲亲樱粉娇嫩的唇。
突兀的一句叮嘱让栗海棠很不爽,睁大黑曜杏眸幽怨地瞪着为她整理袄摆的少年。
“我会派人悄悄把典夫人与你结媚消息宣扬出去,估摸着明日或后日会有各府夫人前来打探消息。有些人装作随意闲聊,你三言两语打发便好有些人爱刨根究底,应付不过就往我身上推至于咱们计划中的人若问起,你要想好再回答。”
“你今儿睡得真熟,我偷亲你好几次,你竟没有察觉。”
栗海棠仰着脸得意的笑,白净温暖的手抓住在腰间忙碌的冰凉大手,“拜三师礼之后我们去找尉迟归,我记得他在寒夜观密室里炼出的解药是给活死饶。”
“师父,我一直以为你的毒无人能解,如今看来有一线生机,我绝不能错失。”
诸葛弈反握住温暖的手,怅然道:“没用的,尉迟归炼出来的解药只能缓解毒痛。那毒药是他师父毕生心血炼制的,连毒圣都无法解毒,何况是他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乱哟。还有闫二爷,他是尉迟归的师叔,也就是毒圣的徒弟?”
“是的。闫二爷是毒圣的关门弟子。而尉迟归的师父,是毒圣的大弟子。毒圣一生只收两个徒弟,将一生炼毒绝技传授于二人。”
诸葛弈扶起她,让她转一圈瞧瞧,满意地:“这套袄裙是我花重金请燕峡镇最好的绣娘用时三个月绣制的,你可喜欢?”
“嗯,喜欢。”
栗海棠低头一瞧,果真不是她原来穿的那件轻便的衣裳。不过诸葛弈故意借询问衣服的事情来打断她询问尉迟归炼制解药的事情,没瞒得过她。
“师父,拜三师礼之后再接着。”
栗海棠一副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让诸葛弈无奈苦笑,只好讪讪地答应着。
“不是饿了吗?走吧。”
“师父,午膳后,咱们是不是该去栗氏中正府瞧瞧珅哥哥,不知道他的身体可大安了没樱”栗海棠由诸葛弈牵着手下到一楼的茶室。
虽然是茶室,平时也用来围炉聚。与三五好友饮酒作诗、绘江山画四季,八大氏族中的贵公子们很喜欢与诸葛弈交往。
茶室里已摆上长桌,莫晟桓和莫晟泓已坐在一起边品茶边闲聊着,见诸葛弈和栗海棠一同进来,二人起身行礼。
莫晟桓笑道:“珅大哥今儿被你害得抱病在床,乘马车回家的路上还呕吐不止呢。”
“他胆子太,怪不得我。”
诸葛弈摆摆手推脱罪责,拉着栗海棠一同坐在对桌。瞥见莫晟泓面如春风六月,颇为精神的模样,不免好奇地问:“泓三弟近来掌管府中之事春风得意,看来莫二爷归家后仍将府中大权交与你,可喜可贺呀。”
莫晟泓揖手,“多谢子伯兄和海棠妹妹相助,母亲和我们兄妹才能有今日的地位。”
“听妘秀姐姐,泓哥哥已跟随莫二爷做生意,近来学到什么好东西啦,快出来我也学学。”
栗海棠催着,把一杯茶放到诸葛弈手边。
莫晟泓笑言:“海棠妹妹别听大妹妹胡,我哪里是跟着父亲做生意,不过是听候父亲的差遣,为他分忧解劳罢了。”
“以后别称呼我海棠妹妹、奉先女、栗大姑娘什么的。”栗海棠娇嗔,撇撇嘴,:“我刚才和师父过了。”
“哦?”莫晟桓欣喜地问:“不称呼海棠妹妹,那称呼什么?”
诸葛弈拿起茶浅呷半口,宠溺地瞥了眼身边娇气的姑娘,:“她喜欢当胖妞,以后咱们都称她,胖妞。”
“胖……妞?”莫晟泓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莫晟桓哈哈大笑,“胖妞?栗胖妞!海棠胖妞!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喂,桓哥哥,你太坏啦!”
栗海棠气得抢来莫晟桓手里的茶杯,不让他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