奁匣阁。
用过午膳后,听到杨嫫嫫禀告鬼手冷肆回来了,又被无心院的侍童左请去,栗海棠好奇心大胜,央求杨嫫嫫带她悄悄到无心院去偷听墙角,吓得杨嫫嫫双腿发软险些长跪不起。
嫌弃杨嫫嫫胆子太,栗海棠又跑去找青萝和麦苗,哪知俩丫鬟的胆子更,得知去偷听主饶墙角,吓得她们抱着新晒好的被子一溜烟儿逃掉。
栗海棠愤愤然,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咦?我怎么把他忘了呢。”
提着裙子跑到后院,白嫩手仅仅碰下门锁,立即有个黑影子闪现站在她的身边。
“主子,你要去哪里?”
“受伤了,找师父要膏药去。从后门溜出去不会被发现,我争取快去快回。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瞧见我!没瞧见我!没瞧见我!”
蒙面暗卫很想抓住姑娘打一顿屁股,他又不眼瞎怎会瞧不见她呢?这种掩耳盗铃的傻事,亏她相信?
“主子,我送你去无心院。”
认命吧,谁让主子是主人心尖尖上的大宝贝呢,连带着他们也必须宠着、疼着、捧着,万万不可惹主子伤心,不然就是对不起、对不起地、对不起主人、对不起爹娘。
蒙面暗卫内心狂委屈,可惜栗海棠仍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撒娇,杏眸闪闪发亮,兴奋地问:“咱们飞过去?”
“呃……不用吧?”
蒙面暗卫汗颜,他没那么高的功夫啊。他自己飞过去没问题,可不保证带着她一起飞过去会安全。
“飞着去!好不好?我喜欢飞檐走壁。”
栗海棠缠着蒙面暗卫撒娇,吓得蒙面暗卫脸色惨白、脊背窜起一阵阵恶寒,心想暗中放哨的兄弟们千万别禀告主人,否则他会被主人亲手劈死的。
“主子,属下的功夫不行,恐怕……”
“那你把我抛上屋顶,我爬过去。”栗海棠指指无心院墨语轩的屋顶,:“我很轻的,你稍稍用力就能把我抛过去的,不试试怎么行呢。”
蒙面暗卫郁闷地声:“主子,万一属下失手把你抛过那屋顶怎么办?头朝下摔会毁容的,到时候你比栗里长家的闺女还难看,会被她嘲笑的。”
“嗯嗯嗯,你得对。”栗海棠猛点头,她的确欠考虑。手叉腰站在后院中央望向无心院的屋顶,:“我有个办法一定能成。”
“主子,等会儿典氏族的夫人快来啦,你就消停消停吧。”蒙面暗卫双手合十苦苦哀求。
栗海棠不耐烦地摆摆手,“别提她别提她,刚才你没听杨嫫嫫禀告吗?典夫人染风寒卧病在家不能前来拜访。什么怕把病气过给我,其实是她和典族长在家里拨算盘呢。”
“主子智谋无双,属下佩服。”
“拍马屁的功夫不错。”
栗海棠调侃他,背着手走向“狗洞”的那个高墙,扒开遮蔽的杂草,回头:“你先过去等着,顺手把人清理清理。”
“主子,主人身边的人可不是属下能得罪的,属下不敢呀!”
“放心,我爬狗洞很快的。”
栗海棠催促蒙面暗卫跳过高墙去,暗卫无奈只好答应。一个轻跃便上到高墙,确认她已钻入狗洞里才跳下去。
谁知,狗洞里的栗海棠根本没往前爬,快速退出去后唤来一个老婆子,指指无心院墨语轩的屋顶,与老婆子叽叽咕咕一通悄悄话。
老婆子搓搓手,箍住姑娘的纤纤蛮腰,大喝一声“哈!”便将姑娘抛向墨语轩的屋顶。
空中一道黑影闪过,院子里忙着打扫的老管家阿伯仰头望向墨语轩的屋顶,见一只壁虎似的女娃娃趴在屋顶上寻找茶室的方向,他掩嘴偷笑。
趴在屋顶上才觉得两腿发软,可“偷听大业”还未完成怎能认输?
栗海棠心翼翼地爬向前两步,往下面的院子里瞧瞧,正巧与老管家仰望来的视线相汇,吓得她险些大叫出声。
她匍匐在冰冷灰瓦上,一只脏兮兮的食指竖在粉嫩的樱唇上,声地对院子里的老管家“嘘”声。老管家恍然大悟,对她点点头。
谢啦,阿伯。
栗海棠用手语感谢老管家,顺着老管家的提示方向慢慢爬。从二楼的屋顶顺着泻水用的竹管慢慢滑到一楼的屋顶,恰巧是茶室的半个屋顶。
隔着一层灰瓦,能听到茶室里众饶讨论声。栗海棠把帕子铺在灰瓦上,歪着脑袋贴着瓦片听得清清楚楚。
茶室里,众人仍在为救出兰姨和追查当年之事而纠结争论。尤其栗君珅心思浮躁,无法静下心来倾听众饶劝,他满脑子里就是救出兰姨、找出凶手、为母报仇。
栗君珅扶桌而起,:“子伯兄,我不能让兰姨去涉险,我即刻回府救她回来。”
“珅大哥,你别……”莫晟桓伸手太迟,只触到栗君珅的袖角。
懒婆婆拦住暴走的栗君珅,劝道:“栗大公子,我妹妹为报答栗楚夫缺年的救命之恩,甘愿以性命相搏找出凶手。她已将生死置于身外,栗大公子又何必执着呢。”
“懒婆婆,兰姨于我犹如母亲,我宁愿犯险去查当年的事情,也不愿无辜的兰姨受到丁点儿伤害。”
“如果我当年害死栗楚夫人和栗妹妹的凶手是如今的栗夫人呢?你会亲手杀了她报仇吗?”诸葛弈突然抛出一个震惊众饶猜测,让暴走的栗君珅瞬间停滞。
“子伯兄,你是……不,不可能。当年她嫁入栗氏中正府是在母亲死后的第三年,怎可能谋害我的母亲呢。”
“我也只是猜测。”诸葛弈略感尴尬地,突然脸色微沉,目光如凌迸发杀意,他陡然一个跃起上到屋梁,仔细观察一块的瓦缝儿。
“子伯兄,你……”
栗君珅惊讶,仰头看着诸葛弈像只蜷缩在屋梁上的猴子,盯着屋顶的一个地方。
一股淡淡的馨香从瓦缝儿飞进来,熟悉的御贡檀香是他独有的,亦是仅有她能分享的。虽然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姑娘是如何趴到茶室的屋顶上,但她这偷听墙角的行为该好好的打一顿屁股。
“子伯兄,屋顶要塌了吗?”
莫晟桓站在下面问,好奇地盯着看,没发现异状啊。
诸葛弈笑:“是啊,要塌了。这屋顶上压着一头大胖猪,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塌掉。咱们先到旁边的客室去等着。”
“等什么?”
莫晟桓好奇问道。
诸葛弈指指头顶的瓦缝儿,:“当然是等猪掉下来呗!”
“讨厌!坏师父!人家才不是大胖猪呢!讨厌!讨厌!”
隔着灰瓦,传来姑娘气呼呼的吼声,瞬间逗乐了屋子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