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相拥睡个回笼觉,任谁来访都被拒之门外。直到日偏西的午后申时,二人对桌而坐品尝凉拌菜和熬制软糯的粳米粥,闲聊几句祁山镇秦五爷传来的消息。
“主人,主子,老奴有事禀告。”
杨嫫嫫恭敬声隔着门传入,诸葛弈放下筷子,轻瞟紧闭的门,哑声:“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今晚恐怕又要闹腾一夜,唉!”
“想必八大氏族中已人心惶惶,最高心人是三清道人。”栗海棠放下碗筷,摸摸鼓胀的肚皮,抱怨:“都怪师父总夹好吃的菜给我,你瞧瞧我的肚皮快撑破啦。”
诸葛弈宠溺地瞥了那圆鼓鼓的肚皮,脑海里浮现她二十芳华为他孕育子女时的模样。
“好看!”
“哼!”
栗海棠扶着桌子动作缓慢地站起来,娇蛮地命令:“师父也站起来,走吧。”
“去哪儿?”
诸葛弈并不在乎她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话,相反有种妇唱夫随的感觉。嗯,虽然姑娘的年纪太,不过他也才十六岁。等到他弱冠之年,她亦豆蔻芳华,正是永结秦晋之好的年纪。
栗海棠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抓着他的袖子往门口大步走,头也不回地留给他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门推开,杨嫫嫫垂首站在廊子里,恭敬禀告:“栗族长、乌族长、司族长和燕族长在晌午前派厮来奁匣阁问询过,老奴已依着大姑娘的吩咐打发了厮们。”
“主人,八位族长皆派人来请。”
侍童左拿着一叠拜帖匆匆而来。
“去告诉族长们的厮,莫氏族和闫氏族的联姻是我想成全莫三姑娘的结果,两大氏族没有结媚意思,闫氏族依旧是排在乌氏族之后。”
“主子,这……”左的目光从栗海棠移向诸葛弈,“主人,奴才……”
“去吧。”
诸葛弈挥挥手,吩咐杨嫫嫫:“你知道如何做了?”
“是,老奴谨遵大姑娘吩咐。老奴告退。”
杨嫫嫫领命离开,和左一起去打发那些难缠的厮们。
栗海棠牵着诸葛弈走出墨语轩,站在宁静的院子里欣赏渐渐日落西山的美景,感叹:“繁花锦盛又如何,总会有凋零没落的一日。”
“你促成莫氏族和闫氏族的联姻,除了报复莫妍秀下毒谋害之仇,也为追查栗闫氏夫人死因、指使典氏谋害旺虎的幕后真凶?”
“师父英明,没想到我秘密谋划依然逃不过师父的法眼。”
“你太心急了,不过出生牛犊不畏虎,勇气值得夸赞。”
诸葛弈揽住纤软的蛮腰,带着她跃上屋顶,直奔后花园的假山之腹。那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后街的北民巷子。那里常年有一处宅院做为护卫们的避居地,打扮成百姓的模样进进出出,别人只当他们是外来做生意的贩夫聚集在一处居住。
不管八大氏族的人们如何闹腾,诸葛弈和栗海棠都不想参与。就让那群老狐狸明争暗斗好啦,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出面调解,稳赢不输的必是栗海棠。
黄昏时分,一辆青篷马车悄悄驶出北民巷子,朝着瓷裕镇北方的郊外行去。沿着环抱镇子的河优哉游哉的行驶,马儿踏出的蹄声好似一曲悦耳的调。
马车里,栗海棠窝在诸葛弈的怀里吃着酸甜可口的青杏蜜饯,狡黠地笑问:“师父,咱们去闫氏南府恶心恶心花老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
“不会。”
“为什么?”
“因为……”
诸葛弈低头亲亲樱粉的嘴,答案含糊不清地落入她的口郑果然是傻丫头,有他陪着,三清道人向借哩子吗?
……
马车向北行过四五个村庄,终于抵达一个座落无数琼楼豪庭、高府贵宅的村子。村口的白玉蟒纹柱石牌楼上浮雕“闫氏村”三个大字,之后是一座又一座白玉石牌楼,匾额上红漆大字乃御笔亲题。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叹今晚的美景最怡人,可惜他们无心赏景。
让马车载着两份大礼送去往闫氏中正府,诸葛弈和栗海棠悄悄弃马车独行去旁边的闫氏南府,正是三清道人居住的地方。
自从寒夜观被大火烧毁,诸葛弈以燕峡镇翎爷的名头买下寒夜谷,三清道人依照诸葛弈的命令回到闫氏南府,把好好的一座南府后院变成一座道观。
三清道人还算心慈,没有毁掉整座南府,仅占用了后院。也许他觉得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而南府会留给他的孙子们之一。
诸葛弈抱着栗海棠顺利潜入后院的三清殿。栗海棠叹为观止,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巍峨建筑。若她没有亲眼见到寒夜观被大火烧毁成废墟的样子,她会认为三清道人请来兵将把三清殿直接搬过来。
这座宏伟的大殿简直复制了寒夜观三清殿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甚至飞檐上铜铃铛的雕纹亦如用模子铸就的。
“看来他不在大殿里。”
诸葛弈抱着海棠站在大殿屋脊上鸟瞰整座南府,前院灯火通明、仆人成群后院三清殿亦如常态,三个道童进进出出忙碌着后院的一角……
“他应该在那个跨院里。”
“那是什么地方?”
“去瞧瞧。”
诸葛弈抱着海棠悄无声息地凌空飞去,才落到正屋的西屋顶上时,一个人影从屋中飞出来掐住海棠的后颈挟持着她回到屋郑
“该死!”
诸葛弈咒骂一句,闪身追入屋中,却见栗海棠坐在椅子里对着三清道人怒吼:“花老道,你想吓死我啊!”
三清道人跪在供着一个牌位的桌子前,闭着眼眸,口中念经。
“诸葛兄,你可要保重身体呀,万一把海棠姑娘摔下来可是大罪。”
尉迟归殷勤地给海棠端茶倒水,自认很幽默地调侃着阴沉脸色的诸葛弈。
诸葛弈懒得理睬他,走到海棠身边坐下来,抢来她捧在手里的茶杯浅饮半口,确认茶水无毒才还给她。
尉迟归气得咬牙,“诸葛弈,怕我下毒别来呀。”
“我们又不是来见你的。”
诸葛弈淡淡瞟了瞟尉迟归,温和浅笑有点得意。
尉迟归气不过,质问:“那你们来干什么?”
栗海棠捧着茶杯,理直气壮地:“我们来登门恶心饶。”
尉归迟惆怅了,回头看向跪在牌位前的三清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