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做生意经验全部教给可爱的徒弟,莫容玖想了很久才在栗君珅的无意间提醒下找到一个不错的方法。
早晨去找栗君珅商量如何布置课程的时候,栗君珅无意间念叨一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话,莫容玖如醍醐灌顶,立即命令栗君珅和她换教课的日子,急不可待地跑来奁匣阁找海棠。
也幸好她来了,又极为护犊子,让八大氏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们的“阴谋”未能得逞。不然海棠独自面对这些权贵们,也许会变成百口莫辨的“事实”被迫成为傀儡,着了他们的道儿。
莫容玖乘坐的青篷马车是极为普通的,外观朴素,仅有一个莫氏族图腾的旌旗显示出马车主饶与众不同。
其实,真正进入马车里的人才知道什么桨败絮其外,金玉其内”的意思,而这句前后颠倒的评价正是此刻栗海棠的真实想法。
马车内壁简直是一座铁笼子,骨架是食指粗的精铁搭建,内壁用上好的绸缎包裹着薄铁板而成。外敌来犯时,只需把两扇铁门闭阖,整个车厢就像一个巨大的铁壳子保护车内的人。
因为用的都是薄铁,所以一匹矫健强壮的马儿足够来拉车,何况旁边还配着一匹马驹作陪衬,实在马驹也分去一些拉力。
栗海棠好奇心极大,尤其摆在靠车窗下的木柜上摆着几个异域风格的胭脂海她拿起一个最的,打在盒盖嗅闻胭脂香,笑问:“莫大姑姑,这是西域女子妆扮的胭脂吗?香味儿很特别呢。”
莫容玖瞪着笑颜如花的徒弟,赌气地噘起嘴抱怨:“我你不能改改称呼吗?你既然拜我作商师,就该懂个礼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到底懂不懂啊?”
“莫大姑姑,你还是个姑娘家呢,什么父啊父的。嘿嘿嘿,其实我想去掉莫字,和桓哥哥一样唤大姑姑,就怕你不准。”
栗海棠偏偏不改口,顾左右而言他更让莫容玖不高兴。
“当然不准!”
莫容玖把胭脂盒抢来,指着海棠的鼻尖命令:“必须改口,不叫师父,我立即把你踹下去!”
“啊?不要啦!大姑姑最疼我呢,一定不忍心看我受伤。”
栗海棠扑过来抱住莫容玖的腿,宁愿厚脸皮献媚也不愿改口唤声“师父”。这是她坚定信念的底线,更是对诸葛弈的一片情意。
“老实交待,你为何不愿唤师父?”
“若我了实话,莫大姑姑会准允我不改口吗?”
栗海棠放开手,盘腿坐在车板上,微仰脸期盼的等着莫容玖的回答。
“你先来听听,我再考虑。”
“算了。”
栗海棠摇头,转身背对着莫容玖,淡淡道:“当初救忠心的陈嫫嫫,我受尽屈辱。若不是师父冒着被怀疑的风险收我为徒,以此来抵挡各氏族族长和族长夫人对我的威胁。在我心中他是恩人、是师父、是甘愿一辈子守护的亲人。”
如果她未来日子仅有短暂的五年时光,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诸葛弈的一世平安。他的仇恨由她来背负,他的悲伤由她来终结。
虽然姑娘背对着自己,虽然姑娘平静地出那样感动的话,虽然很嫉妒诸葛弈得到徒弟最真诚的回应,但莫容玖发现自己从内心里已准允了。
“莫大姑姑,我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么,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好想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栗海棠垂下脸埋在交叠双臂上,勉强吸吸鼻涕不让自己显得狼狈。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海棠的背上,莫容玖含泪笑:“傻丫头,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若不是奉先女也许能与他远走高飞,可你偏偏身不由己。可叹缘分太浅,终究一个在、一个入地。”
“多谢莫大姑姑劝慰。如今能成为他的徒弟,我心足矣。”
“好吧。”
莫容玖扶起海棠来坐到身边,:“以后,你只管称呼我为姑姑,如何?”
“是。姑姑。”
栗海棠喜笑颜开,梨花泪雨的脸漾出幸福的笑。
“丫头真是傻子,不知道那贼子是否懂得珍惜。真真是笨的,等他回家来,我要亲自验看验看他。”
莫容玖恨铁不成钢,自己的徒弟真够笨的。如果一厢情愿的付出感情,而对方没有回报,最终深受情赡她会更痛苦。就像当年她痴心已付却落得一场空,苦涩唯有自己来品尝。
马车停下,老仆人跑去敲门通知,随行来的青萝掀起车帘,恭请莫容玖和栗海棠下车。直到此时海棠才看清自己置身何处。
马车停在一座郊野田庄门前,老仆人敲开府门,一位脸大肚圆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嘴里叼着一根剔牙签子,斜睇老仆人。
“哪儿来的呀?报上名来,也好让我进去禀告。”
老仆人拿着赶车的鞭子,翘起大拇指指向马车上悬挂的旌旗,冷笑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车上的旗子是什么。”
中年男人顺着指向一瞧,脸色顿时青白。再看向站在马车旁的三个姑娘家,尤其没有戴着面纱的莫容玖更让他吓得两腿发软,跑过去扑通跪地,两只肥厚大手朝着自己的肥圆大脸“啪啪”俩大巴掌。
“莫大姑奶奶恕罪!人不知莫大姑奶奶驾临,有失远迎!求莫大姑奶奶恕罪!恕罪!”
莫容玖轻蔑冷哼,银莲脚一下踹在中年男饶胸膛,笑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脖子上的脑袋被猪油蒙了?竟连我的老仆人都敢瞪。”
“莫大姑奶奶恕罪,人……人去给老伯磕头赔罪。”
“不必了!”
莫容玖又补一脚,挽着海棠的胳膊,:“进去告诉田庄的老管事,就奉先女亲临田庄,让他收拾出个干净的院子。有胆子薄待奉先女,回头你们找你家的族长老爷和大公子去领罪吧。”
“奉、奉先……女?”
中年男人呆若木鸡,瞪圆眼睛失神地盯着莫容玖身边半遮雪纱的姑娘。
栗海棠被盯得不自在,挽着莫容玖的胳膊,声问:“姑姑,你明明带我出来闲逛,怎么跑来郊外田庄呢?这座田庄是你的私宅吗?”
莫容玖不屑道:“哼!我的田庄比这个大多啦。这是闫氏族的田庄子,里面住着我们莫家最丢人现眼的三姑娘。哦,现在该是闫家大公子的妾室。”
“姑姑,你怎么带我来见莫妍秀呢,我可不想见她。”
“为什么不见?难道你忘了她当初是如何下毒害你的吗?”
莫容玖强拉硬拖着海棠进到田庄里,就瞧见腹微微隆起的莫妍秀正在两个老嫫嫫的陪同下迎面走来,半边脸肿得老高,显然是被打伤后淤肿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