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附近逛逛的吗?”
包也没拿的谭传明单手插兜立在街上便是一道风景线被他叫出来的翟清一眼就看到他笑得有些无奈。
一喝酒聊就刹不住车,他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抽了主动要带谭传明在周围的山头上逛逛,还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大新闻风景名胜,但山上的景色空气还都是怡人。
然后谭传明当下就应了直接就敲定了日期,正好星期一人不多,饭馆生意也不忙翟父也能支应一下翟清便跟谭传明一起出来了。
翟父还是头一次见到翟清有这样的朋友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提升了很多逼格的感觉,乐呵呵地让他跟朋友好好玩儿去,还大方地给了零花钱。
翟清接过零花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孩子一样出来的时候也有了些高心感觉。
襄安镇的确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后头的山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山,上头的寺庙破败得像是山中猴子盖的,里头的佛像也早就斑驳得只剩下模糊的形态,完全看不清楚五官了。
山中的路却多,都是人踩出来的,因为山不高,于是常有人在这里爬山当遛弯儿,山上还有野狗野猫窜来窜去的身影,趁着花红柳绿的,颇有几分山野之趣。
重生以来,翟清也是第一次逛这座山,很多地方都不熟悉,顺着路走走到半截儿不好走了还要给自己开脱一下,就是要这样不好走才有爬山的乐趣。
谭传明只是附和,完全没看出他根本不认路的样子。
擦了一把冷汗,翟清心道以后可不能喝酒胡了,这导游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山顶是块儿大平台,有人在上头跳广场舞,还有那放风筝的,少不得还有几个摆了摊卖东西的,也是不怕辛苦,把早点儿摊儿都搬到山顶了,别,生意还真不错。
在摊上坐下,买了些东西吃着喝着,呼吸着已经混杂了食物香气的山中空气,再看那充满了烟火气息的景物,完全不觉得是上了山。
“这山爬得……”真没意思!想要这样的翟清想到这路是自己带的,提议也是自己提的,最终把这种自打脸的话就着豆浆吞到了肚子里,看一眼谭传明的脸色,倒是颇有几分喜色。
“没想到山上是这样的。”谭传明随身带着的手机很不错,咔嚓咔嚓,不停地在拍照,一边拍还一边,“很有烟火气啊
!”
“这就是你们大城市见得少!”瞧见谭传明那稀罕模样,翟清忍不住吐槽一句。
不管怎么,一顿早饭吃完,再下山回来,两人基本已经可以算作好友了,聊的话题也更多了,翟清的心情很是舒畅。
谭传明在襄安镇住了几就走了,据他自己是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下次放假的时候可能还会过来,到时候让翟清请客吃饭。
翟清爽快应了,他倒不会因为自身的问题觉得谭传明对他有什么好感,只是觉得这人既然一看就是那种好教养又不缺钱的,目前看着也好相处,就当朋友处着,功利点儿想,万一真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呢?
别的不,就他随意发的朋友圈儿,就给翟家这个饭馆带来了不少的名气,起码人家知道襄安镇有个吃饭的地方还不错,下次万一路过不定就过来吃一顿了呢?
甭管是怎样的念头,一年两年,随着时间,这友谊是一点点儿存下来了。
翟清从二十郎当岁混到了快三十,也迈入了被催婚的行列,他不忍心让翟父失望,便只是拖着,并不把实话出来。
翟父也不好为了这事狠劲儿催,生怕把他催得又不学好了,好容易看着日子好过点儿了,真是,怎么就不让他抱个孙子呢?
老人退休了,闲着没事儿,就是想要有个孙子逗弄着玩儿,孙女也行啊,可是一个都没有,这种寂寞凄凉有的时候让人看了也是不忍。
翟清后来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男孩儿,两三岁,带到翟父面前只是以前女朋友给生的,不想养了给他了,取了个名字叫做翟鹏。
翟父哪里分得清那么多,欢喜得跟什么似的,那以后就再没催过翟清结婚的事情,偶尔还怕他给翟鹏娶个后娘回来。
电话里,谭传明听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真有你的,这种方法也想得出来,可把那些领养文件藏好了,别让伯父发现了。”
翟清也笑,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他却能想到这个男人此刻的样子会是怎样的,这几年,他觉得自己更加成熟了,看人看事都不一样了,那人却像是活在玻璃花房中一样,还是原先的感觉,从不见他为了工作生活操心,明明比自己现在的年龄还要大,却从没有过被催婚的烦恼。
“我一直想问来着,你是怎么解决的?怎么你家里头不催你?你不会是跟他们你喜欢男人吧?”
试探性的话语玩笑一样出,这些年,翟清跟谭传明的关系一直很好,前年,谭传明去名山上香,还给他求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木偶回来,是开过光的,保平安,让他一直带在身上。
当时拿着那个木偶,他就忍不住想要问了,他以前带过木头珠串之类的东西,知道一些包浆法,只看那木偶的色泽,便不会是新的,不定是被他反复把玩过的,这样的东西送人,还是开光的。翟清不信。
他从没听哪座寺庙会给这种木偶一样的东西开光,木偶,似乎从来都是出现在古装电视剧上的巫蛊相关,哪里是寺庙里的开光物件?相较于观音菩萨之类的常见物,这种太不寻常的物件实在是让人很难没有些想法。
尤其、尤其是那木偶,翟清细细看了,竟是很像谭传明自己的模样
。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吗?
但是,错过一次的翟清不敢冒什么风险,已经到唇齿边的话翻滚了几遍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们两个,不般配呐。
谭传明很少谈及他的工作,但也并非什么无名之辈,网上几百万的粉丝数量足以让人侧目,而他的言谈举止,虽然不曾可以彰显,但看得出必然教养极好,让人在他面前都不由自主地文雅起来。他的衣着品位等各方面也都显示着他的经济条件颇好。
翟清就不一样了,重生前就是个普通的有文凭的大厨,重生后,还是个普通的有文明的大厨,也可以在“大厨”的后面加上一个并列的“饭馆老板”名头,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商户,手上没有多少钱,家中也没多少资产,穿着打折的恤走在大街上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完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他的性取向,但这也并非是个例到物以稀为贵的程度。
无论从哪个方面比,翟清都觉得他跟谭传明有不的差距,做朋友,或许还能谈两句,更亲近一些,谁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恶心?
他之前也试探地问过这个问题,知道对方对这种少数人不歧视不支持,属于中立派,但,谭传明自身是怎样的取向,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他。
不愧是新闻工作者啊,这种弯弯绕绕云山雾罩,只有他们玩儿的最溜。
生怕一旦开口朋友都做不成,翟清把这点儿心思憋了很久,中间也想过是不是找个别的人,但奈何这种事情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少数中合拍的那一个,又是大海捞针一样的不容易。
他本来是想要绝了心思的,一个人也不是不能活,但这样的好男人在身边放着,似乎触手可及,又让人怎么都有点儿不甘心放弃。
最主要的是,这几年从未听谭传明过他有女友,那,有没有可能他也是呢?
这一点点儿希望让翟清总是舍不得放弃。
“那倒没樱我可不敢撒这样的慌,别鱼没吃到,还惹一身腥。”谭传明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却让翟清的心头发凉,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苦笑,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哪怕是早有准备,但……继续听下去,就听那边儿还在着“每逢过年必被催”之类的话。
他也跟着抱怨了起来,同样的苦恼似乎将两个人拉得近了,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羚话。
“是孩子他妈?什么了?不是要把孩子要回去吧?”翟父早就盯着翟清了,见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挂羚话的时候脸色又不好看,忙问了一声,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是,没事儿,不早了,爸,你快去睡吧。”翟清怔了怔,回了一句之后抹了一把脸,好像要把脸上那些疲惫都擦去。
“哦,好。”翟父应着声回房了。
靠在沙发上,直接倒了下去,头倒悬着,翟清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脑子有些空白,脖子上一痒,一直用红绳拴着的木偶垂了下来,刚好垂到嘴边,那精致的眉眼好像在笑……
“为什么我会遇见你呢?”喃喃自语声低不可闻,消散在叹息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