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发现了你跟她们的聊记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要对她们好,她们有我那么爱你吗”
尖利的指甲也是灰白色的,没有长出常人范围,却很疼掐在脖子上很疼,好像那指甲都在脖子上开了洞让热乎乎的血流出来变得冰冷。
“我哭着求你不要再跟那些人聊不要再跟那些贱女人聊不要理会她们不要看她们只看我,只看我就好了,我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还总要跟她们联系客户客户就那样重要吗”
按照道理顾朗这时候应该是看不见鬼魂陈露的他如同一个常人一样被掐得倒在沙发上,他努力地伸手往前抓,想要拉下那扼住咽喉的禁锢但,他什么都不会摸到,鬼魂,本来就已经不再是物质世界的存在,无法被触碰。
“露露,是你吗是你来找我一起走了吗”
他茫然地四下看着,向前抓的手,除了一开始的应激反应之外,很快换成了触碰的样子,他似乎想要摸到那个不存在的人,触碰她,然后一个拥抱的姿势虚虚环住面前的空气。
顾朗故意抱得不那么准确,却是想象意义上的正确,他的声带还没被卡死,还能话,轻声“我没想过让你死的,我没想过,我想要救你的,我太慌了,我愣了,我再去抓,什么都没抓住,只有空气,露露,你应该恨我,我太没用了,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不知道该做什么,等我想起来,我”
脖颈上的力道一直没减轻,鬼魂陈露还是那样爱话,跟她生前完全不一样,“所以呢,所以你跟我一起死了吗你没有,你的确不是故意的,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饶胆子,但,若不是你推我,我也不会掉下去,你害死了我,你该死”
暴涨的冷气是渗入骨髓的阴冷,屋子里好像已经到了零下,顾朗的手都开始发抖,他的脖颈上那股力道更大了,看在眼中是鬼魂陈露的手在用力,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摸不到,那不是手,而是属于鬼魂的鬼力或者阴力,别管怎么称呼,反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
当然,也不是做梦,不是产生了幻觉。
感受着那样的力道,心中平静无波,面上也渐渐舒缓了惶恐紧张的情绪,眼角似乎还有泪水溢出,神情渐渐放松,艰难道“露露,谢谢你恨我”
“谢什么,我是要杀你,我是要杀了你,被我杀死,你不会变成鬼魂的,我会一下子杀死你,你不会有机会变成鬼魂,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你谢我什么”
鬼魂陈露发了疯一样,面目都跟着狰狞了,但她手上的用力却只猛了一下,看到顾朗似乎无法承受地后仰,脸都泛紫了,忽而松了手上力道,她的眼中也滑下了泪。
“咳咳,咳咳,露露,露露,你还在吗,露露,你别走,你别扔下我一个,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很需要你,露露,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她们聊了,露露”
泪珠静静滑落,顾朗坐起来徒劳地抓了抓周围,什么都没碰到,鬼魂陈露退回到最开始的距离,隔着一张茶几,不到一米的距离,两个人,却再也无法碰到。
“露露,露露,你别走,你别走,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没勇气,我没能陪你一起,我”
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垂下头,碎发凌乱,低低的,极力压抑却又无法排解的饮泣之声是那样悲伤,让空气都有了流泪的冲动。
鬼魂陈露眸中的黑色渐渐褪去,鲜红鲜红的眸子看着顾朗,看着他肩膀不堪悲伤而微微颤抖的样子,一抹柔和之色划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的记忆还不是全部清晰,但这个人,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她却是再了解不过了,嘴上怎样着占便宜,怎样暧昧,但事实上,他没有付出过行动,这也是她生前一次又一次默默原谅的原因,她知道,他对那些女人,其实也没有多用心,没有
他对她,才是深情。
死了之后能够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他的样子,他的表现,她都看在眼中,还能什么呢
“我记得你过的,你会照顾我妈,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你活着吧,你好好照顾她,我不杀你了。”
鬼魂陈露这一刻,似乎彻底放下了,他还带着有她照片的钱夹,他还记着他们的感情无法释怀,如果就让他这样记一辈子,后悔一辈子,她大概也会觉得舒心吧。
黑色的裙角从眼前划过,顾朗状似一无所觉的样子沉浸在悲痛之中,他的脖颈上只有黑色的手印留下,那是鬼力侵蚀造成的,能够被白的阳气渐渐冲淡,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有痕迹,但那种死亡的威胁好险。
低头的幅度大了一些,拴在红线上的吊坠从领口滑出,那是一个水头很好的玉坠,大肚子的佛陀笑得慈祥,眉目之中似乎都带着某种惑饶意味,让看到的人也会松弛了面部肌肉,缓解了紧张的神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佛家有法,当渡众生。
一个精神力法阵,加上一些词语的音阶,利用玉器特有的材质传导,能够收到这样的效果,险之又险。
好处是不会被鬼魂陈露怀疑所下的决定并非自己本心,坏处是,很容易会再有反复,不得,这份深情还要一直延续下去,若是他哪日找了新的女友,想要成婚,恐怕就会发现鬼魂陈露的卷土重来,那时候,可就未必还能活命了。
不过,那时候他的精神力也会更高一些,那些对付鬼魂的方法也能多准备几个,试试看对这个世界的鬼魂是不是有效。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本来他就不准备找女友结婚什么的,多一个已逝的女友挡住那些口舌,也很不错。
好一会儿,顾朗抬起头来,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没开灯,外面的万家灯火照进来,一屋子的幽暗。
“好好休息几,再看看要不要继续去上班吧。”
把玉佛放入衣领内,冰凉的感觉让顾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经过了鬼力侵蚀,这玩意儿也冷多了。
两后,邓云诗约了辛鑫一起过来找顾朗,因为以前的那点儿心虚,她是再不想跟顾朗打交道的,只是那样矫枉过正,似乎又不太好,何况陈母还拜托了。
“怎么想起来找他”
辛鑫见邓云诗穿得严实,递了一杯热奶茶过去,听女孩子就爱喝这些东西。
邓云诗接过来道了谢,这几她的肚子都很不舒服,凉飕飕的,好像里面包了一团冰一样,连带着大姨妈都有些不正常了,她还有时间去看看老中医,是不是需要调养一下。
“这不是陈阿姨跟我的吗是那顾朗找过去,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心里头不放心,总觉得是不是有事儿,想让我去看看。昨就了,我是拖到今有时间这才他这两都请假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缓过来。”
何止是没缓过来,还有些毛病,财务那里的事情她都听了,请假前,顾朗跟一个财务买了她上次旅游买的玉佛,是有什么急用,来不及去别的地方选了,硬是溢价一万多,怕不是钱多烧得,若非那位财务已婚多年,只怕又要有些口舌,当成追饶手段什么的。
邓云诗心里头也免不了八卦,那玉佛是要给谁买的啊,男戴观音女戴佛,肯定是个女的,会给谁呢那么急,都来不及去店里买
“你知道他住哪儿”辛鑫问。
“嗯,公司有登记,若不是他连电话也不接,我也不用特意来一趟,我”邓云诗着看了一眼辛鑫,她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而她么,不是太喜欢这种类型的,她喜欢的其实是顾朗那样的,瓜田李下,为了避嫌,这才约了辛鑫。
辛鑫似乎体味到了这一层意思,没有再问,跟着邓云诗去了顾朗家郑
家中有人,顾朗神色颓废地开了门,倒是没有酒气和乱扔的垃圾,哪怕窗帘拉着显得更为昏暗,但还是能够承受的范围。
邓云诗是不喜欢顾朗现在这个样子的,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她是有点儿看不上的,去了那点儿心思,话就更公允了,几句话的问候之后,转达了陈母的意思,“她让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惦记她,她会把那间房子再租出去,以后也不怕没人帮衬”
“我会照顾她的,你们不用管,我会负责的。”顾朗很坚持。
邓云诗没有多劝,这种事都是个人意见,她也不准备为了顾朗的以后多考虑什么,她又没必要为顾朗负责,没了那点儿喜欢,这人是好是歹随他去吧。
辛鑫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顾朗一眼,“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们,你这个朋友,还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顾朗这人还算有担当,不是那种轻浮油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