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是个聪明人，顾歌是个守馆人，只要不触及原则，谈判很容易。

第一天商量，第二天修改，第三天就成功提签。

随后就开始产品交替，顾歌给设计馆留了三天的预售，其他的都给李逍外包了。

有了共同原则和目标，创造价值就变得容易多了。

这天，顾歌早早起床开馆，馆门前的桂树已经被裹了一层一层的布条，有的树梢还挂上了小南瓜灯。

顾歌才发觉，今天是万圣节。

果然，没有女朋友连节日都搞不清楚。

今天，注定是杀狗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顾歌出馆转了一圈，西街大大小小的门店都是张灯结彩，为万圣节的到来做准备，只有桂都设计馆，老旧一个样，门前的毛都是昨天掉的。

“早知道，我就应该搞一个万圣节设计馆主题，仪式感啊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但逢节日，必定心不甘情却愿的大出血。”

顾歌懊悔不已，之前没钱也就算了，但后来设计大赛的节目组如约打来五万块钱，资金是充足的。

可是自己却忘了有这茬，说到底，其实自己当初只是抱着露脸宣传一波而已，并没有绝对把握拿名次。

他更没有想到，李逍会愿意跟自己合作。

……

顾歌总是设计馆最早起床的，可能是习惯了上班的节奏，在一线都市的设计师没有朝九晚六，早八晚八才是正常的工作机制，很累人，也很锻炼人。

但是时间久了，是个人都遭不住，所以越来越多的中年往二线乃至三线跑，而年轻人才会哈戳戳往里头挤。

当然，收入跟劳力是成正比的。

约摸一个半小时之后，门卫和服务员就相继上班了。

顾歌整理文件，准备开个小会，行业问题，顾歌把设计馆的假期定位在星期一或者星期二选休。

事实上，大部分服务行业都是这样操作的……嗯，别以为设计行业多么高大上，一般情况下，相当一部分也是属于服务项目。

就在这时，顾歌的手机响了。

顾歌一看，就是林溪打过来的电话。

“喂？”

那边传来林溪清灵的声音：“今天是万圣节，有什么安排没？”

顾歌思考了一会儿，说的煞有其事：“安排很多，而且今晚估计会很忙。”

林溪落寞道：“那行吧，本来打算带你去婆婆哪里吃苹果羹，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这样吧，明天请你吃饭。”

“真的？”林溪乍一听欣喜无比，随后平静下来，无奈说道：“明天不行，设计大赛这边结束录制，我得回帝都做音乐去了，以后找时间吧。”

“啊？”顾歌惊讶。

“啊什么啊，我是艺人，跟着通告走很正常啊。”

接着闲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顾歌倒是从来没有想到林溪会拒绝自己，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舔……

啪！

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顾歌就狠心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师傅，你疯了？”

声音从身后响起，李粟粟拿着快递一脸惊讶说道。

莫名其妙扇自己耳巴子，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拿的什么？”顾歌看了一眼李粟粟的包裹，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粟粟摇摇头：“我最近也没在网上买什么，刚出门的时候莫名其妙接了个电话，莫名奇妙拿了个包裹，嘻嘻。”

“包裹邮错了吧？”顾歌满脸不信。

“怎么可能！我这么聪明，要不是名字确实写的是我我才不会签收！”

“哦，那我懂了。”

“什么？”

顾歌淡淡说道：“要么就是男朋友送的，要么就是男性朋友送的呗。”

“为什么不可能是闺蜜送的呢？”

“切，表面姐妹（兄弟）会搞神秘感，突然送你东西？”

“好像是这个道理。”李粟粟也不反驳，她在学校里面确实有几个追求者，事实上，只要微有姿色，在大学生活中都会进几个鱼塘。

“切。”

顾歌不屑而过，抄起手机，恰逢苏伊打电话过来。

“狗贼你干嘛呢，电话打不通。”

苏伊第一句话，就给顾歌整无语了。

这狗叼女人，操蛋的一点都不文明，影响市容，拉低了博士生的素质，为国名形象再绘凌乱的一笔！

“我TM跟国民女神通话，羡慕吧？”

顾歌凶横道。

“啊呸，吹什么牛逼？就你？你和国民女神经通话还差不多，我羡慕你个锤子。”坐在导师办公室的苏伊对此表示十分鄙视。

“嘁，爱信不信，我跟你讲，我要是主动一点，说不定能把人家娶过门。”顾歌淡淡说道，心里面有点骚动难抑。

“我信辽你滴邪，你个哈锤子，骗了个鬼卵子。”

苏伊口吐方言，只当顾歌又在瞎几把胡扯。

然后话锋一转，淡淡道：“懒得跟你扯，我告诉你，我们这里做了一辆黄瓜鬼火車，现在装车准备给你运过去，你记得接收一下。”

“黄瓜鬼火車？”

顾歌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玩意？我好像没订过这玩意？”

“学生闲的没事乱做的，送你了。”苏伊没好气道。

“什么学生这么闲，是你们当老师的不负责，作业布置的不够多吧？”顾歌笑道。

“呸，没心没肺，这是学生觉得你给的手工报酬太多了，觉得心里有些愧疚，所以趁着万圣节报答你。”

末了，苏伊又加了一句：“你TM记得请客吃饭。”

顾歌：“……”

“请吃饭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忙？”

“我等会再给你发两份文件，能不能在今天晚上7点之前帮我做好？”

“有点难，看工艺制作的复杂程度了，我尽量。”

“OK。”

“啊————！”

刚挂掉苏伊的电话，李粟粟又出了幺蛾子，声音尖的吓人。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捣乱，看我吴家拳法，大内金刚！”

听见叫声，保安老吴冲将而来，一顿猛虎操作，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呲牙咧嘴。

“哎呦……要我的腰……”下一秒，老吴形象尽毁，其他连忙跑过来扶着，但是看到顾歌的身影，老吴一咬牙，对着腰疙瘩咕咚一下抡了上去，笑着说道：“馆长，有我老吴坐镇桂都馆，没有邪魔歪道敢胆敢造次！”

“唉……老吴啊，前台的抽屉里面有跌打红油，不知道有用无用，你去擦擦吧。”

顾歌背着手过来说道。

老吴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勒！”

顾歌转身问李粟粟：“你又一惊一乍什么啊？”

“米兰来的通知书。”

李粟粟嘴角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

“啥！”

顾歌听到不是太懂。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一直想考研吗？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你的话，觉得在国内考研确实进步空间有限。”

“所以我就考虑出国留学，可是出国留学需要很多钱，怎么办呢？于是我就给米兰留学办投了简历和介绍信……”

“我就算试试运气，以为那边不会看的，没想到……”

“啊耶！！！”

李粟粟虽然有心低调，无奈心里激动难耐，不知不觉就叫出了声音。

“他们给你解决掉生活问题了？”顾歌有点惊讶，出国留学需要一笔不少的费用，光是伙食费就够让人头疼的。

“对啊，他们说，通过面试，就能给我介绍合适的工作。”

“要是没能通过面试呢？”

“没能通过面试……”

李粟粟愁容，如果没能通过面试，不仅仅要赔上万块钱，而且还会在一定时间内严重打击她的自信心。

“好好考虑考虑吧。”

顾歌微笑。

人生之中有无数选择，大选择小选择，每一个选择都通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散了散了啊。”

顾歌把围观的工作人员遣散。

有人嘀咕道：“出国留学啊，有出息啊，真让人羡慕。”

有人哼声：“读书有什么好的，读完小学下工地，读完高中也下工地，读完大学还是下工地。”

此时顾歌已经坐回自己的办公室了，翘个二郎腿，看着眼前的建模界面。

随手在浏览器里面搜索了一下关于万圣节的产品。

万圣节糖果袋。

万圣节鬼爪骷髅。

万圣节南瓜气球。

万圣节恶魔之吻。

……

多种多样，尤其是在节日期间，某宝全推送跟万圣节有关的东西，看的人脑壳发昏。

突然，顾歌被一处偏僻的推栏吸引住了目光：

超越最优点的全新拳套，打得了流氓，揍得了恶徒，更是推出跪拳套的新型功能！

这不就是自己在设计大赛上投稿的暴击拳套吗？

神马情况？

是王金不顾版权与否的作为？

顾歌这次是真的晕了。

哪个王八犊子效率这么高？盗版设计做的这么快？

自己还没怎么宣传，他就先恰起烂钱来了？

“有了。”

顾歌灵光三闪。

给李逍发了链接，附语：“你自己处理吧，我外在产品授权已经全交给你了，看着办。”

此时正在某酒庄左手纤腰右手腴团的李逍正火急火燎地宣泄青春，这手机铃声突一响。

给孩子吓得不轻，瞬间缩了回去。

“妈卖批，下次记得开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