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昀和卫曦还以为这一用饭要等会呢,没想到她们这边刚完话,人就纷纷回来了。
这么短时间,连一口馒头都嚼不烂吧?
“你们都,吃这么快?”卫昀实在没忍住问出声。
下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适才有人声回了一句:“没吃,今中午没有饭!”
卫昀:“”
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因为方才的我没有答应收她那个胖闺女,那位胖大婶就没做饭?”
虽然众人都心知是这个原因,但要她们点头是万万不敢的,只好边摇头边回道:“没事的,我们都习惯了。姐,您现在可以宣布要带走的人选了吗?”
对上话那女孩满是期待的目光,卫昀闭了闭眼,咬着牙道:“我想问,什么叫习惯了?”
“胡大娘一生气,或是哪心情不好,都不给我们管饭的。其实,我们也不是很饿,多去井边喝点水就好了。”
这话一落,人群里响起几声肚子咕噜声。
肚子叫的那几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低下头。
卫昀抿着嘴久久没出声。
卫曦见她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模样,站起身直接宣布道:“方才你们绣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看过,虽然针脚稚嫩了些,但还算尚可。都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明一早,会有马车过来带你们离开。”
这话落下,厅里所有人都愣了。
“是,我们所有人都要的意思吗?”
卫曦点点头。
在卫曦拉着卫昀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
“姐。”
卫曦回头看向出声的人,目露疑问。
梦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指,“姐,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弟弟,把他自己留在这里我不太放心,我,我可以把他也带走吗?”
卫曦打量了下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神色忐忑的女孩,点点头,“可以。”
“多谢两位姐。”
出了大厅,被卫昀事先支开的那名老吏立马迎了上来,看样子已经等在外面时间不短了。
“不知两位姐对那些孩子可还满意?”
卫昀低头间对上那道谄媚的笑容,眉毛一竖下意识要冷嘲一声,不过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里面那些人我们都要了,明日过来接她们,至于你,”她眼底极冷地勾唇一笑,“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老吏登时一喜,“那在下就恭候两位姐明日大驾光临了。”
出了育婴堂的大门,卫昀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事给管到底了。
只不过光凭她一人还不行,这才在方才暂且忍耐下来。
“咱们走。”她要回去告状!
谁知一抬眸,就看见了个认识的人。
“温大夫?”
温久章上前两步拱手行礼,“见过卫大姐,卫二姐。”
“见过温大夫。”卫昀和卫曦回礼,卫昀看了眼温久章旁边的马车,“方才看到杏林堂的马车,没想到居然是温大夫您。不过,您不是在涿亭郡吗?”
“恒都新设杏林堂,原本该是由温某的三师弟坐堂,只不过他在来之前,被自己新制的一味药给药到了,”温久章解释道,“恰好我离恒都最近,便来代他坐镇恒都杏林堂。”
“原来如此,”卫昀恍然点点头,“那温大夫来这育婴堂,是堂里有人生病?”
“嗯,有个三岁的孩,发烧已经两,也幸好我今日不忙,来得及时,再晚些只怕烧坏了脑子。”
卫昀一听,将将有些按捺下去的火气又忍不住升起来了。
“卫大姐。”温久章有些欲言又止。
卫昀看他神色,“温大夫有话请讲。”
“这话实在是温某有些逾越了。方才温某给那孩子看诊时,那孩子身子瘦弱得很,应是长期未能吃饱饭所致。且他们所住的房子实在有些不堪,对身体恢复不利”
“温大夫放心。”卫昀直视向温久章的眼睛,“此事我此前不知,但现在既已知道,绝不会不管。”
“卫姐大善。”温久章朝卫昀抱了抱拳,又看了眼揣着手静静站在原地的卫曦,“那温某这就告辞了!”
等温久章上了马车,卫昀和卫曦也回了马车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慢慢出了巷子,这才分道离开。
久违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进来,卫曦抬头眯了眯眼,“姐姐回去后准备跟爹爹这件事?”
卫昀盘膝坐在对面,低头摸了摸手里的短刀,“我知道咱们爹爹他公务繁忙,但育婴堂到底是朝廷开设,我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所以只能劳烦爹爹了。”
晚饭桌上。
卫彦在被自家大女儿看邻次后,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
“昀儿?”
“咳,爹爹。”
卫昀一开口,卫曦也放下筷子摆出倾听的姿态。
卫昀:“爹,女儿今和曦曦去了一趟育婴堂。”
听出大女儿的语气有些不对,卫彦神色微肃:“昀儿可是在那育婴堂遇到什么了?”
卫昭筷子也一顿,看看左右,竖起耳朵。
“女儿今在那里,所见所闻实在是气得不得了。爹爹,每月朝廷不是都会给育婴堂拨粮拨银子用作那些孩子的吃穿吗?可女儿今看到的却是,那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都快瘦得脱形了,身上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全都是破洞补丁,有的孩子更是连鞋子都没樱还有他们住的房子,门板都坏了,窗户纸也都烂了,屋子里面更是没什么光,一进去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霉气,连咱家的柴房都比不上。那些孩子可都住在里面呢!这育婴堂,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随着卫昀这么一通,饭桌前坐着的众人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不止,”卫曦在卫昀声音落下时接过了话,“育婴堂里负责看门的老吏,屋中和身上都是酒气,女儿闻着他腰间那酒壶中酒味,味浓醇厚,绝不是便夷劣等酒。还有一位掌管育婴堂所有人吃食的胡大娘,养得可谓是膘肥体壮得很,女儿目测估计,得有差不多三百斤了。对了,我们还在育婴堂门口见到了温大夫,他是被一个叫梦的姑娘从城北一路跑到城东,求上门来来给一个发烧烧了两差点烧傻的孩看诊的。”
卫彦听完了两个女儿的话,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看门的老吏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买好酒喝?
三百斤的体格,又岂是那么容易吃出来的?
还有,发烧两没人管,还是人家孩子自己跑去找的大夫,负责照顾育婴堂里孤儿的人又到哪去了?
如此清楚明白的事实摆在面前,他还用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