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上休息良久的茵茵低下仰望夜空生无可念的头,不住的叹息。
“瑾夏,你说这衣服啥时候才能干呀;就我爹那暴脾气,闻到我一身呕吐物混杂的酒味,还不削了我啊。”
我用手捏住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身段;“我俩换吧!”
她惊呆了眼,结巴道:“瑾夏,你...你不是认真的吧!”说完她撩起衣服闻了闻,脸上露出无比嫌恶痛苦的表情,“哇......我自己闻着都想再吐一次,你确定?”她再三质疑地望向我。
我二话不说,哗啦一下从双肩取下外套,手开始一扣一扣的解开里层衬衣,茵茵直接看傻在原地,“看不出来啊,你这身材也太......”我挽在臂弯的外套朝她扔去打断了她的话。
她接过外套,依旧傻瞪着眼,“等等,瑾夏,你不能......”知道一向走性感女神路线的她早已接受不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事实,但是我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愣着干嘛,你还不快脱!”说罢见她反射性地拽住胸前的衣服,猛地摇头,眼光却不是往我这边打来的,我眉头一结,转身看去,半披的白色衬衣直直地往肩下滑去。
一向高傲甚至自负的我,脸上居然不自然地飞上两朵红霞;身体瞬间僵住,呆立在原地;只见寂静无人的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影同样僵硬地站立在逆光的灯影下。带着一阵风的力道,一件校服稳稳地打在我身上,我直视来人的眼睛,他同样不避让地看过来,带着丝鄙夷,斜挎着双肩背包绕开我离去。
时间静止,一秒,两秒......
茵茵一下子回过神来,力量足够大地拍了我的肩,“瑾夏...你别吓我,这...也没什么是吧,况且你身材这么好,藏着干嘛,只可惜便宜了.....”
我一把扯下胸前的校服丢给她,“这穷酸味道的衣服正好可以配你身上的老坛味道!”说罢,我羞愤地打开车门,丢下还未反应过来的茵茵,独自走掉。
“哎哎,苏瑾夏,你丫的,塑料姐妹情友尽!”
“苏瑾夏!!!你衣服不要了!”
“苏瑾夏,你......”
一路追赶的茵茵气喘地蹲倒在沥青路面上,最后消失在我的后视镜中。
清早的光刺眼地从帘外投来,我仓促地洗漱一番后,拽起书包就走。
“丫头,吃了早点再走吧!”老头子从早餐桌上端着湘阿姨刚出炉的三明治递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多吃点吧,这样才可以多活几年。”
说罢,我让开他离去,他早已习惯我毫无感情的话,“我让何叔已经在门外等你很久了,你赶他的车去吧。”
我匆匆套上外套,路过何叔的车时,一脚踢了过去,红色的车皮上马上留下凹凸的印子,我不屑地往站台上跑去,留下习以为常的何叔平静地关上后座车门,然后钻进驾驶座发车,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上了公交车后,我找了个后座安静的靠窗位置,戴上耳机冷漠地看着窗外行驶的红色车辆,身旁人来人往,几个蹒跚的老人挤过吊满扶手的人群,来到了后车厢,摇了摇我身旁一直低垂着头打盹的男子,“我说,小伙子,你让一让!”
男子睁开惺忪的眼,再次肯定、寻求老人的意思后,收起地上的书包起身让座,老人满意地一笑“现在的学生真懂事,哎,小姑娘,你也让一让,我这儿还有个老人。”
见我没反应,她用手推了推我;我的视线从窗外抽了回来,冷冷地看着她,然后略过她看了看身后的老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家里老头子的模样,不觉一阵恶心,“哎——,我说小姑娘,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她一把扯过我的耳机,大声嚷嚷。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我反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她蒙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人了,打老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她乘机拉住我的衣角,全车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大声附和着指责,“抓住她,看她的校服,把她扭送到她们学校,看她怎么在学校里抬起头!”
“对,对,抓住她,不要放过她.......”
“有没有道德,现在的小姑娘......”
我一书包砸向沸腾的人群,司机一个急刹车,几个“见义勇为”的壮汉跳上前来就把我按住。
“别放过她!送派出所......”众人起哄,我冷笑。
这时之前让座后默默旁观的少年,丢掉书包,上前来把压住我的几个壮汉扯开,身子靠在我上方紧紧地护住我。
“咦,有同伙,一起送去派出所。”
“现在的熊孩子越来越多了,小小年纪就早恋,家里不教育,那就让社会来教育,父母只生不养,有得人收拾......”
人声一浪高过一浪,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什么人言可畏,舆论杀人大抵如此;还好我是苏瑾夏,10年前浴火重生的苏瑾夏,我怕什么,我看着这一个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男男女女,不由得嗤笑,听到我的笑声,少年看了看我,这时我才发现他分外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