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钗底子好,几片药下去,休息也不错,又吃吃喝喝一通,身子轻快许多,估计一两就能好利索。
冯映峨本想年后带她去找耿维,阿钗不同意,年后不久就开学了,虽没有上学的必要,可谁也不会允许她不上学,得在开学前把几件事儿理出个章程才行,她很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
再她还想见见姥爷。
姥爷冯世海身体不好,前世冯映峨去世后,他深受打击,身子渐渐衰败下来。
蒋钗刚读中学时,姥爷家里遭了贼,冯世海追贼途中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落了个偏瘫,没两年就去了。
到底,绕不开个一个穷字。
这个年代都不算富裕,冯世海能有什么家当?听那贼人就偷走了几百块钱,这事儿真不值当。
这边厢,冯映峨拗不过外甥女,只得去院子里找大姐拿主意。
蒋映岚正在干活,听了妹子的求情,直接就给拒了,“耿维快高考了,为个寒假作业麻烦他不合适。”
她是看着耿维长大的,深知那孩子的脾性,但凡自家妹子开口,耿维无有不从,可也不能因此就耽误人家高考大事。
再她了解阿钗,学习不用操心,虽姓了蒋,脑子却随了沈家人,好使着呢。
冯映峨是个仗义的,答应了外甥女不往外作弊的事儿,就真的保守着秘密,只耿维年底要休息,教教孩子也算休息不是?
她心里急啊,大姐把阿钗当成了眼珠子,当成了骄傲,她不好打击大姐的信心。
好在阿钗学习不好,却有上进心,让耿维教一教,兴许能开窍呢?
蒋映岚啼笑皆非,带孩子可累人呢,哪里算休息?妹妹脑子不咋样,歪理就一套套的。
她向来惯孩子,把妹子也当成了孩子,就爱看孩子这假模假式的样儿,转身去里屋找囡囡。
看她状态还行,就问是不是真想去找耿维?
阿钗自然想,有几道题确实不会,还想去看看姥爷。
蒋映岚考虑了下,左右也放假了,去姥爷家玩个一两不要紧,回头早点把囡囡接回来就是。
就这样把事情敲定了。
冯映峨解决了件大事,觉得自己可本事了,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又哄了阿钗一会儿,当真就撸胳膊挽袖子去厨房干活了。
这冯映峨力气大,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做事干净利落,从不偷奸耍滑。
罗招弟瞧的喜笑颜开,直亲家老弟有福,养了这么能干又漂亮的闺女,还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婆婆,有这么好个儿媳。
这话虽是表扬鼓励,也是给一旁赵贵菊听的,赵贵菊并不觉得难堪,有人帮忙干活多好啊,几句嘴又不会少块肉。
冯映峨这人不禁夸,越夸越卖力,大半个下午过去,什么活都给干的利利索索,连两只大水缸的水都给挑满了。
沈丹蝉领着女儿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冯映峨正在劈柴。
她噗嗤一笑,“这咋还劈上柴了?”
这种活儿一般都是家里男人干的,这傻子倒是比男人干的还好,看那垒的高高的劈柴棒子,整齐划一的跟丈量过似的。
冯映峨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笑道:“丹蝉姐回来啦?我过来看阿钗,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干点活。”
沈丹蝉是蒋映岚的姑子,大家认识许多年,都不算外人。
“哪有姑娘家做这个?”沈丹蝉不以为然,“回头让我哥来劈。”
冯映峨不用,没剩多少了,等这些都劈完,足够沈家杀年猪用。
她其实是心疼她大姐,沈家条件还行,可沈家二老都是节俭人儿,不舍得去外头买柴,全是自家劈的。
那沈老二和姐夫工作忙,大多时候都是两个媳妇儿干这事儿,赵贵菊时不时就头疼屁股疼的,蒋映岚只能多做一些。
在冯映峨看来,她大姐也是有正式工作的,赚钱不比男人少,饭店上班还能偶尔买些便宜吃食,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回到家里再干这么多力气活,委屈着呢。
沈丹蝉看她做的卖力,也懒得再什么,带着女儿去了里屋。
沈长裕早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东屋迎了出来,拉着宝贝幺女进屋话,又逗了好半的外孙女。
罗招弟也跟了进来,老两口偏疼沈丹蝉,女儿女婿工作忙,外孙女程晓楠是在沈家长大的。
赵贵菊瞧见沈丹蝉是提着袋子来的,急忙喊上女儿沈铃一起进了东屋,万一是什么好吃的,总不能少了她一份。
沈丹蝉嫁人早,独生女程晓楠比蒋钗还大上一岁,阿钗上学也早,跟程晓楠是同班同学。
程晓楠听蒋钗病了,嚷嚷着要过西屋去看表妹,她有自己的九九,一般孩生病,家里都给买点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这时候讲究不多,没人怕过了病气什么的,罗招弟就让沈铃带程晓楠去看蒋钗。
沈铃今年十岁,她有点不自在,偷摸带堂妹跟着邻居出去玩,玩疯了忘了堂妹,堂妹也是蠢,一直在冰上等她,这就生了病。
奶奶发了话,她就带着程晓楠去了西屋。
西屋炕上,蒋钗又睡着了,到底年纪,还生了病,总是有些虚。
这些年心思太重,即便重生了,回到了时候,警觉性依旧在。
两个姑娘一进来,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片刻的恍惚过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俩人跟她都有仇。
沈铃就跟沈老二一样讨厌,自私自利,爱占便宜,从就爱攀比,没少让她这个堂妹顶锅,那会她年纪,吃了几次亏,后来长大了,也就知道了反击。
程晓楠更讨厌些,娇生惯养,任性跋扈,家里什么好的都得给她,谁的东西都要抢,时候没少抢蒋钗的好东西,后来长大了,蒋钗宁可把东西毁了,也不肯再吃亏。
起来,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她不会去与两个孩子计较,可这俩孩子后来都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