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家教
这话给沈针提了醒,她就问蒋钗了,“听你把晓楠打出血了,三叔和三婶你没家教了吗?”
蒋钗想了想,没有,“家教不是出来的,是做出来的,乱翻别人东西是没家教,当然,多管闲事也是没家教,人土包子更是没家教。”
沈针到底年纪,被绕的云里雾里。
秦喜玉当然听明白了,暗道乡下孩子年纪就学些不入流手段,拐着弯骂沈针多管闲事没家教。
“阿钗,不是大娘你,女孩子家家要大方有礼”
“不是我?”蒋钗不解,“那大娘在谁呢?是阿针姐姐气没礼貌吗?”
顿了下,她恍然,“好像是有点”
秦喜玉气了个倒仰,“谁”
“你我气没礼貌?”沈针大怒。
“是你妈的,你没听到吗?”
“蒋钗!”罗招弟听不下去了,“你个杀千刀的,越来越他妈浑”
“妈!”蒋映岚碗筷一撂,“要不把大哥叫出来评评理?也让他听听您是怎么骂孙女的?”
蒋映岚是护犊子,换成以往也不至于这般耿直,实在是她不愿跟沈家人搅乎下去,直接拿出了婚前的脾性来。
罗招弟是个欺软怕硬的,一时间还真被唬住了,她感觉蒋映岚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正在这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是沈庆和带着沈丹蝉一家三口回来了。
沈庆丰昨晚去过程家,跟妹夫了一番程晓楠的事,又私下训斥了沈丹蝉一顿,这是唱了白脸。
沈庆和一早去了程家,给沈丹蝉递了台阶,接回娘家吃蒸肉,这是唱了红脸。
沈丹蝉本就想亲近大嫂,又想找蒋映岚麻烦,婆家人也都让她适可而止,她就顺着台阶下了。
程晓楠一看到蒋钗就斗鸡似的,恨不得上前爪花那张脸。
程俊按住了蠢蠢欲动的闺女,又瞥了眼饭桌上的杀猪菜,才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对于这只笑面虎,蒋映岚没什么好感,眼皮都没撩,拉着吃完饭的蒋钗进了里屋,收拾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公共澡堂子。
这是娘俩今早商量好的。
三河县只有一家澡堂子,离沈家不远,今是年前最后一营业。
此时洗澡没后世那么方便,尤其是冬,只能来澡堂子洗,五毛钱的费用不便宜,半个月才舍得来一回。
蒋映岚怕大病初愈的女儿太累,本想年后再来,是蒋钗坚持要来。
之前感冒发烧,她身上黏糊糊的,再也早已习惯日日洗澡,好多不洗很难受。
因此,当她再次看到那水泥砌成的大池子,以及简单焊接的淋浴设施,不仅丝毫不嫌弃,还觉得很亲切,想要每都来洗上一回才好。
蒋映岚是个节俭人儿,每次洗澡都要给女儿搓好几遍,这样才能值回五毛钱的票价。
今却不舍得用力搓了,她的囡囡竟低血糖,怎么会营养不良呢?
“咦?”正帮女儿搓背的蒋映岚发出疑问,“囡囡,什么时候撞了腰?”
“没吧怎么了?”
“腰上有块淤青,像是撞管子上了?疼不疼?”
完,她反应过来,怒火涌上,“是不是你爸踢的?”
蒋钗:
如果我是,您是不是就要给沈庆辉弄出块一样的?
“不疼,没啥感觉,我去看看。”
蒋钗走向一旁的大镜子,照了照,也有些讶异。
淤青有婴儿拳头大,半环状,正如蒋映岚的,像撞管子上,却是半个管子。
蒋钗伸手按了按,一点不疼淤青应该疼的,这是怎么弄的?
“钗,你仔细想想,撞哪了?”蒋映岚跟了过来。
“想不起来。”
她确定重生之后没撞过腰,如果是重生之前撞的,对她来讲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怎么可能记得?
“真不疼吗?”
“真不疼,咱们赶紧洗吧,过两就好了。”蒋钗没当回事。
她皮肤也随了蒋映岚,又白又嫩,不仅容易留下淤痕,还不容易好,应该是很早之前撞的,所以才不疼了。
蒋映岚倒是听的心酸。
阿钗从就皮实,却很会跟她撒娇,夏被蚊子叮一口都要黏着她叫苦连,可怜的像是被老虎咬了。
家庭矛盾的加剧,让阿钗被迫成长了吧?
她对女儿越发的愧疚。
因只搓了一遍,这次洗澡快了许多,母女二人洗完,去了公共换衣间。
这会的澡堂子很简陋,换衣间里只有几排木椅,上头钉着木柜放衣物,连锁头都没樱
蒋钗有些不自在,要她内核也一把年纪了,可多少年都没来过公共澡堂子,大家裸相见,挺别扭。
她想,得赶紧赚钱才行,赚了钱就买房,然后建个大大的浴室,还得有浴缸,她喜欢泡泡浴。
换衣间里温度低,蒋映岚怕阿钗又着凉,手脚麻利的先帮女儿穿衣服。
刚帮阿钗套上棉袄,背后传来了讶异的声音,“是映岚吗?”
蒋映岚回头,看到来人便笑了,“英子啥时候回来的?好几年没”
“见”字还没出来,她住了嘴,因为她看到了贱人。
蒋钗觉得,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这个英子她以前没见过,只听过名字,好像是蒋映岚的中学同学,关系不远不近那种。
英子不是一个人来洗澡的,是跟葛凤慧一起,还带着方锦。
葛凤慧是葛凤香的大姐,曾是阿钗的班主任,据葛家姐妹关系极好,那葛凤慧带外甥女来洗澡也正常,就是那眼神挺怪啊。
英子状若未觉,热乎的跟蒋映岚打招呼,她前几回来的,好几年没回婆家过年了,北方冬冷怕冻着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才带回来过年,还想着跟河西村出来的几位老同学聚聚呢。
英子话很快,噼里啪啦一通,又问:“映岚你不认识凤慧了吗?高咱们一届的,跟你两个哥哥还是同班同学呢。”
时候一个学校,长大了一个县城住着,怎可能不认识?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蒋映岚帮阿钗摁上棉袄的暗扣,才答:“不熟,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