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晃悠悠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待走近了一些,苟顺看见牛车上坐着一个老头儿,看样子有六十多岁,头上裹着一块儿白色的毛巾,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锅子。
大约过了五分钟,牛车已经离他们不远了,伴随着牛车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臭味儿。
老头儿有些怡然自得的坐在牛车上,不时的把烟杆儿对到嘴边,继而吐出一口白烟。
当牛车走到他们跟前时,甄纯从跑车上下来,挡在了牛车的前面。
“驴”老头儿见状,连忙拉停了牛车,然后打量着甄纯,不解的问道:“你这女娃儿,拦我牛车做什么?赶快让开。”
甄纯听罢,笑着道:“大爷,您这是要去干啥呢?”
只见老头用手里的烟杆儿指了指后面,没有回头的道:“你们莫得看见也应该闻见了吧?拉大粪。”
甄纯听罢,点零头,又问道:“大爷,您是这个地方的人吗?”
“当然啦,你这女娃子到底有什么事儿呢?”老头儿反问道。
只见甄纯挠了挠后脑勺,笑着道:“大爷,是这样儿的,我们两个走到这里的时候车坏了,我想问问你,这附近有没有修车的?”
“我们村里有一个。”老头吐了一口烟回答道。
甄纯听到有修车的,立刻高心跳了起来,连忙问道:“大爷,你们村在哪里?怎么走?”
“你从这里沿着公路走十里地,就能看见有个村子,那就是我们村,修车的铺子就在村头儿。”
听到还要走十里,甄纯有些担忧起来,看了一眼苟顺,又转头对着老头儿道:“大爷,我们的车现在动不了,能不能麻烦您用你的牛车把我们的车拉到修车的地方。”
老头儿听罢,连忙摆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还要赶在黑之前把这车大粪撒到地里,要不然的话,我家那老婆子能骂我一宿,你个女娃娃快让开。”
只见甄纯并没有走,依旧笑着道:“大爷,我们不让你白帮忙,我们会给你钱的。”
“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要是不把粪送了,我家老婆子会要了我的老命。”老头儿看样子是真的很怕老婆。
“大爷,只要你把我们拉到修车的地方,我们给你一千块。”甄纯还在争取。
老头听罢,眼睛立刻瞪大了,有些不信的道:“你个女娃儿莫要开玩笑了,看你们开的车,这么,跟个玩具似的,怎么也不像是有钱人,你们有那么多钱吗?我送大粪一个月都挣不了一千块钱。”
此时的甄纯丝毫没有兴趣跟他解释车辆的常识,直接道:“大爷,我们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可以先给你钱,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拿手机做什么?”老头儿有点不解,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当然是微讯把钱转给你了。”甄纯着,走到了老头儿跟前,发现老头儿拿出来的是个老人机。
甄纯见状,有些无奈的道:“大爷,您这个也不能上微讯呀。”
“啥个是微讯啊,我这老骨头也不懂啊,咱只认识票票儿。”
“好,那你等一下我,我去给你找找看有没有票票儿。”甄纯着,跑到了车旁边,在车里摸出来一个包儿,由于平时基本上不用现金,包里只有三百块。
甄纯拿着三百块,回到老头儿跟前道:“大爷,我这里现金只有三百了,要不到了有饶地方,我再给你换七百,你看行不校”
只见老头儿接过甄纯手里的三百块钱,道:“女娃儿啊,不用了,这就够了,咱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要学会知足。”
甄纯听罢,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感动,笑着道:“大爷,要是你送我们耽搁了撒大粪,大娘回去不会骂你吧?”
“不会,当我回去把三百块钱甩到她脸上后,她早就高心合不拢嘴了,哪里还有心思骂我,不定还有给我多加两个菜呢。”老头儿有些傲娇的道。
“那就好,大爷,麻烦你把牛车掉个头,我去把车子拴好。”甄纯着,跑到了跑车旁边,从备物箱里取出了拖车绳。
此时,老头儿已经把牛车调了头,甄纯把拖车绳的一端勾在了跑车的前面,然后拖车绳子的另一端,来到了牛车后面。
看到牛车后面的车板上有很多大粪,甄纯犹豫了。
“我来吧。”苟顺来到了甄纯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绳子。
“喂,女娃儿,一看你就是城里人吧,告诉你们吧,你们吃的粮食就是用这大粪种出来的,这有什么脏的。”牛车上的老头儿回头过来,笑着道。
甄纯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于是没有话,坐回到了跑车上。
苟顺用拖车绳穿过牛车的一块儿车板儿,然后打了个结,对着老头儿道:“大爷,好了,可以出发了。”
待苟顺坐到跑车上后,老头儿摸起旁边一条鞭子,轻轻的在牛背上打了一下,同时嘴里喊了一声“驾”,大黄牛开始缓缓的迈起了步子。
苟顺和甄纯坐在慢悠悠的跑车里,不时的从前面传来阵阵浓浓的味道,甚至一度把甄纯刺激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在二人有些尴尬的时候,只见大黄牛“牟”的吼了一声,开始一边走,一边拉起了粑粑。
甄纯见状,有些崩溃地道:“苟顺,它,它竟然拉粑粑了。”
“它也吃东西,当然要拉粑粑了。”对于从在农村长大的苟顺,这个显然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然而,甄纯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道:“可是,可是它也不嫌害臊。”
“他又不是人,害臊什么?要不你去跟它商量商量,让它不要再拉了。”看着甄纯的囧样,苟顺竟然跟她开起了玩笑。
甄纯听罢,假装生气的看着苟顺道:“好你个苟顺,学坏了是不是?竟然敢开老娘的玩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着,还在苟顺的身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苟顺并没有生气,而是提醒道:“你快稳好方向盘,别一会儿车翻了,大粪把我俩埋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只见老头儿转过头来,对着他们喊道:“你们两个再忍忍,就来到了。”
“没事的大爷,我们不着急。对了大爷,怎么走了这一路,也没见有车呢?”苟顺在后面回应道。
“咱们这个地方穷,大部分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头儿老太太,谁没事儿闲的开车呢。”老头儿隔着粪车回答了苟顺的问题。
色暗下来的时候,牛车拉着跑车终于使劲了村子,只见老头儿把牛车拉停,走到二人跟前,指了指不远处道:“那个木板哪里就是修车的。”
顺着老头儿指的方向,苟顺看到了一块儿木板,借着微弱的光线,苟顺看到了木板上的几个大字:“专修农用三轮车,拖拉机,手扶拖拉机。”
苟顺见状,有些怀疑的看着甄纯道:“这个地方能修了吗?”
“谁知道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甄纯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