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碎玉般的脆响!
肉眼可见的无数光影崩飞开来。法阵在银钩飞廉一击之下便被击破,一股浑灰色的深色妖气随着法阵的破裂扩散开来。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股妖气击中后,都是连退几步。同时腹中恶心之极,修为最低的含玥还干呕了几声。
而那只银钩飞廉,却好似莫大享受一般伸开双臂,迎接那股妖潮。背后两只弯曲的勾刺也活物般的扭曲了两下,似是极为舒畅。
好在妖气之潮去势极快,眨眼之间就消散干净。
这时,原本背对众人的银钩飞廉忽而闪电般的转身面对众人,背后两对勾刺同时一挥。
瞬时间,两道弯月形的银芒交叉着朝老仆与丰远堂处疾驰而去。
而那边的老仆也是面色一沉,两掌虚空一碰,一面数尺大小的碧色玉板就出现在其面前。
乍一看,这面玉板与先前几人走在道上的那些白玉板有些相似。但细看之下,这碧色玉板明显精致许多。不但隐约能看见灵光在玉内流动,便是这份晶莹剔透,也能看出其不凡。
碧色玉板挡在老仆与丰远堂面前,势大力沉的接下了两道银芒。但一声割裂之声,玉板上也出现两道交叉的半寸深痕迹。
看到此景,老仆的面色沉的更深了。
银钩飞廉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击,就让自己的法宝损伤至此。很显然,同为三元,老仆并不是银钩飞廉的对手。
更何况…
老仆扫了一眼旁边,
笑意盈盈的弘远和尚将目光投向银钩飞廉背后的妖穴,竟是丝毫不担心这边。而面色不定的含玥微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王玄,早已是退到背靠着墙壁,显然是打算冷眼旁观,尽量置身事外。
唉,少爷,你这是引狼入室了啊!
看到这三人表现,老仆阿贵心中长叹一声。但随后,他的目光却变得决绝起来。
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少爷安全!
银钩飞廉四只小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眼见一击不中后,竟是周身银光大放。背后两对勾刺,随着银光的闪耀有如银蛇一般,先是落在地上,随后蜿蜒着攀向妖穴所在。
一到妖穴附近,银钩立时抬起锐利的尖刺,狠狠扎向地面。
“刺啦!”
随着银钩扎进,一股淡灰色的光芒从地面顺着银钩涌入银钩飞廉全身。
“嘶!”
这股灰光流入后,银钩飞廉浑身一震,仰天长嘶一声后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老仆。
“唰唰唰唰!”
这次是四道交织的灿目银芒,用比先前快上许多的速度再次涌向二人处。
“轰!”
转瞬即至的银芒击在碧色玉板上,只是僵持了片刻,玉板就化成漫天细碎玉屑。
眼看毫无阻拦的银芒就要击在老仆身上,自先前变故以来一直有些发愣的丰远堂此时终于惊醒过来。
看着触及眼前的银芒,丰远堂咬牙之下一扯胸前某块玉坠。
一朵灿蓝花影绽放而出,轻而易举的将汇成一团的银芒拦下并消磨殆尽。
花影之下,是有些失神的丰远堂与目光暗淡许多的老仆。
“丰少庄主,你说你硬将我等阻留在你春秋山庄,这是何苦呢!”
终于,一直面带笑容的弘远和尚此时总算摆正了脸色,看着丰远堂悠悠说道,
“贫僧几人只是无辜的过路人,丰少庄主你却贪图我家侄女美色,却没想为你庄中惹来这么一场大祸吧!”
“这些…都是你谋划好的?”
丰远堂看向垂着头的含玥,有些失神的说道,
“是,却也不是!”
弘远和尚捻着手中的念珠,一步一步朝着花影处走去,口中长声道,
“所谓怀璧其罪!银钩飞廉此妖,早就蛰伏你春秋山庄许久,只是你等并未知晓罢了。恰巧贫僧修的是纳邪之法,与这等邪鬼妖魔倒是可以互通耳语。此妖早就谋图你家这处妖穴许久,于是乎在此妖勾连下,贫僧帮它了却这一夙愿。也可摆脱你这位少庄主的纠缠,顺便再得几片百年鳞甲。此笔买卖,倒也划得来!”
说完,弘远和尚微笑着从怀中取出几片巴掌大小的银色鳞片放在眼前细细把玩。
丰远堂面色有些发白,看了一眼一旁的含玥,又咬着牙看向弘远和尚说道,
“你以为,你出得去这间蕊房吗!再等上片刻,等我娘来…”
“别等了,”弘远和尚打断丰远堂,口气有些散漫的说道,“若是少庄主想等你那庄主母亲前来,怕是要失望了!”
说着,弘远和尚又将目光投向那只银钩飞廉,嘴角一扬,
“贫僧何曾说过,藏在你春秋山庄的银钩飞廉,只有一只啊!”
远处,某间护卫森严的屋舍。
十余位身着铁甲的护卫守在屋外,脸色冷峻非常。显然,屋子里的人正在进行某项非常重要的事,由不得这些护卫松懈半点。
然而,周遭的花丛中忽而一阵密集的金铁摩擦声响起。
这些护卫还没来得及警惕的抬起头,就见周围一片璀璨银光亮起,随后数道半月银芒飞来。
十余道血痕冲天而起,所有护卫皆被断做两截横尸在地。
片刻间,浓浓的血腥味覆盖了这一片区域,大片鲜血淌入周围的花丛中。可以想象,明年这些地方的百花会开的更为艳丽了。
突然,“轰”的一声,屋子的大门被狠狠击飞开来,露出了里面惊疑不定的丰拂柳。
眨眼之间,不知何处又飞来几道巨大的银色光芒,直逼丰拂柳而去。
然而丰拂柳不亏是五极元魂修为。看着飞来的银芒丝毫不慌,素白的玉手轻轻一推,一朵五瓣花影随之而出,轻描淡写的将银芒化为虚无。
银芒退去,花影消散,露出了背后身形三丈有余,背后生着两根锐利勾刺的银钩飞廉。
丰拂柳眼见此状,两道柳眉也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此刻,蕊房内。
看着丰远堂极为难看的脸色,弘远和尚又是微微一笑,
“银钩飞廉历来都是公母成对出没,那只公飞廉已是距离五极仅有一步之遥。虽然仍不是你娘的对手,但阻她一时片刻想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这般如此,到底想干什么?”丰远堂阴着脸,咬牙切齿道,“本少爷说过了,这处妖穴又非那等恶妖之穴,喷涌出的妖力顶多制造出天门境妖物。对这三元大妖,根本就没有作用!”
“呵呵!”弘远和尚虚空一握,似是要把逸散的妖气抓在手中,“丰少庄主,你可知此处妖穴的妖力之所以如此浅薄,那是因为这是一处曾经诞生过恶妖的真正妖穴啊!”
“恶妖!”
这下不止丰远堂,连一旁的含玥与王玄都愣住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若真有恶妖存在,在场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跑不掉!
毕竟恶妖这种东西,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而是满脑子都是狂暴杀戮的蠢物,而且这蠢物的实力还是开山裂海那等可怕!
“不可能!”丰远堂马上反应过来,厉声反驳道,“若真诞生过恶妖,妖穴早该随着恶妖出世而枯萎。以前又不是没有恶妖现世过,你休想诓骗于我!”
“恶妖出世,妖穴自然枯萎!”弘远和尚竟是将手中虚握的妖气长长一吸,露出了同银钩飞廉那般的享受神色,“可若是这只恶妖死后,又重新埋尸妖穴之下,用妖躯重新滋养妖穴呢!”
“叔父!你说是…这地下,埋着一具恶妖之尸?”含玥转过头来,面色有几分畏惧的说道,
“这是那对银钩飞廉告诉我的,想来不会有假!”弘远和尚看了一眼正在汲取妖穴中妖气的银钩飞廉,沉声道,
忽而,弘远和尚眼眉一抬,看了一眼靠在最后的王玄,嘴唇忽而微启,一道极细的声音就传入王玄耳中,
“王施主,稍后等处理了春秋山庄这二人。趁这银钩飞廉吸取妖气之机,还请助贫僧一并出手,以雷霆手段诛杀这只妖物。此妖背后逆鳞有如龙之逆鳞一般,汇聚了其一身精华,于贫僧的阿弥宝盂有大用处。只要王施主助我,不管事成与否,剩下那半瓶无垢水都将立时付与施主!”
逆鳞?
王玄听到弘远和尚传音,心念急转几下,犹豫了几下马上微一点头,
弘远和尚见状面露喜色,但马上又见王玄指了指银钩飞廉背后,又一指自己,伸出了一根指头。
弘远和尚眉头皱了一皱,但一咬牙,又传音道,
“好!此事若成,不但无垢水交付施主,那银钩逆鳞也分施主一片!”
王玄这才收回手指,目光投向了银钩飞廉所在。
弘远和尚见状,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
其实他这般相求王玄出手帮忙,却并非是完全没有把握对付银钩飞廉。要知道,即便丰远堂那老仆同为三元都不是银钩飞廉对手,却不代表二元境的弘远和尚应付不来。
毕竟老仆总归只是家仆罢了,哪里比得上弘远和尚手段多。
弘远和尚之所以这般看重王玄,却是因为他修的一门灵感法。
此法颇为玄妙,有些许明理彻心之功。
弘远和尚历来颇为自负,自觉不但同境之下少有敌手,便是高出一元的修士也大抵不放在眼中。
可当他用灵感法探测王玄时,传来的感知竟是与自己不分上下。
也正如此,行事历来谨慎的弘远和尚在不知王玄手段如何的情况下,自然不会随意暴露实力,而是一定要拖着王玄一同下水才可。
如此,正好稍后对付这头银钩飞廉,也多了几分把握!
且乘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