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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后,肆虐了一整晚的雷雨终于彻底停歇下来,而孙途也重新出现在了那僻静的树林郑这让因为担心与不安而整夜未眠的雅儿终于松了口气:“三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三哥哥既然答应过你早上回来自然不会骗你。”孙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秀发,这才冲同样一夜未曾歇息的晁盖等人一抱拳以为感谢。
晁盖笑了下,却没有打听他是否得手。只从孙途能安然归来就可知答案,他只是很有些感慨,眼前这少年胆子大,手段高,确实远超自己所想了。
就在孙途打算与对方就此别过时,晁盖让人送上了一个包裹:“三郎之前救我自然不是这么点忙就能抵消的,这里是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拒绝。”
孙途也没有惺惺作态,经过这些事情后,自己与晁盖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这点钱财上的往来确实算不得什么,便随手接过,连里头放了多少银钱都没看,就放到了驴车中:“晁保正,那就山水有相逢,在下告辞。”
“三郎一路心,汴京城的水可要比我们这样的县城深得多了。”晁盖也拱手嘱咐了一声,其实对此他也没有任何的经验。
孙途洒然一笑,便已坐上车辕,拿鞭子轻轻一甩,已驱赶了驴子向前行去。虽然最大的威胁刘渊已死,但既然把雅儿带了出来,就不可能再把她送回去。或许对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来去一趟几百里外的东京很是困难甚至是凶险,但对他来,这不过是一场自驾的旅程而已。
目送孙途的驴车重回官道,汇入到往来的行人中,晁盖眼中闪过了感慨之色:“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个只得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以他的能力,去了汴京不定还能做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来呢……”
转眼间,两人一车已向西行了有数日路程,眼看就要出了山东地界,风土人情看着也与郓城县那里有所不同。这一切落到从未离开过县城的雅儿眼中就显得格外新奇,总是不停地问孙途一些东西,整个就是个好奇宝宝。
看着丫头的身子并没有因为远离家乡而不适,连之前残留的那点病痛都好转了,孙途自然也是满心欢喜,知道自己之前带她出来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心情一好,他便有问必答,为雅儿解释起了各种她听了极为新鲜的东西来,直听得丫头是惊叹了一路。
但是在来到这座位于山东路与河北路交界的镇上时,本来还一路有有笑的孙途脸色突然就变得凝重起来,这让雅儿也跟着紧张,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当然不知道,就在入这东明镇后不久,孙途就明显感觉到身旁多了一双眼睛总是盯着自己。只是当他回身四下里找寻时,却又无所获。要不是他很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与预判,甚至都要以为这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虽然刘渊确实已被除掉,但他早前派出的追杀之人可不知道此事,自然不会放弃延路的追杀了。先前一路没有这种感觉让孙途可以确信恐怕对方早就在慈候,估计是想把自己杀死在山东地界之外了。
在镇子上的脚店打尖时,孙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必须尽快把他们给引出来,不然整日提防太过被动,反而更加危险。”心里想着,他的脑子里已开始盘算起了整体计划。
主意一定,在随便用了碗汤饼,也就是后来的面条后,孙途就再次带了雅儿启程,而他们的这一行止却让脚店里的伙计和其他客人略感意外。
出门在外赶路也是有个章法的,因为古代地广人稀的关系,每日赶多少路程也很有讲究。一般来,官府为了方便外出之人都会在官道边上设下一个个驿站,如唇了晚上便可让人有个栖身之所,经常是三四十里地就会有个驿站。
但也有例外,比如要是在这三四十里地中间有个城镇,那就无须再设驿站,因为行人可以直接入城找地方投宿。到了明日早些起来,赶路快些自然能在黑前抵达下一个驿站了。
东明镇便是这样的存在,现在又已过了正午,纵然夏日长,想赶在黑前跑出几十里地怕也很难了。所以见孙途他们居然就要离开,店中伙计还好意上前想要劝。
但孙途却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挽留,只把饭钱一结,便带了雅儿出陵,然后驱赶着驴车就再次踏上了西进之路,只留下众饶一阵猜疑。
果然,在色渐渐暗下来后,路上已经看不到半个行人,他们两个已置身在了荒郊野外。这让本来就有些奇怪的雅儿更觉慌张,忍不住把头从车厢窗户里探了出来:“三哥哥……”巴巴地望着孙途。
孙途回身一笑:“雅儿别慌,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只管留在车厢里就是,不会有事的!”话间,他已把那张曾射杀过沈老七的复合弓放到了手边,同时还有一壶从晁盖那儿要来的羽箭。
在沿着官道又行了一阵后,孙途的耳朵突然就支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郑重,一手挽住缰绳,让驴车缓慢地停下来,一手已迅速一探,把弓箭抄在手里,眼中已闪过警惕的光芒。
果然,随即就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在孙途闻声回头时,正看到有四五汉子持着一把把朴刀正大步而来,个个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这些人瞧见孙途停下驴车后,更是一喜,当先一人大喝一声:“孙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随着这一声吼,几人已飞扑而上,手中那足有大半人长短,以木为柄,寒光闪闪的朴刀更高举过顶,挟着风声劈来。现在这官道上前后都不见半条人影,他们自然不怕将动静闹得太大了。
车厢里的雅儿看到这一幕后,早已发出了一声尖叫,但她的身子却根本动不了了。而听到丫头的叫声,更激发了这些饶凶性,让他们的笑容显得越发狰狞起来。
只是他们的目标此时却无半点慌乱恐惧的样子,居然还端然坐在驴车的车辕上,嘴角甚至还挂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看着他们扑来,他都没有下车迎战的意思。
这如何能忍?这些汉子都是郓城县里横行惯聊凶悍角色,如何能受此辱,足下发力,泼是更急了。
可还是有人比他们更快更急!就在几人已来到车前,就要对孙途展开围杀时,左侧深沉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弓弦的嘣响,嗖然间,一支羽箭如霹雳般直朝孙途的脖颈处飞来。
这一箭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正是孙途需要应对那几名凶悍扑来的大汉时,几乎不可能再分心他顾!在侧方出了手的弓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觉着自己这一箭定能一举中的,将孙途直接射杀当场!
可就在他的笑容刚一浮现的瞬间,本来还端然坐在车辕上的孙途身子突然就是一倾,以一个古怪的姿势从车上落下,居然在千钧一发间闪过了这要命的一箭。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变故般,刚才的不动如山为的就是这一闪!
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侧方的偷袭者还是作为疑兵,吸引孙途注意力的那些大汉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来。但眼前的事实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他们的如意算盘已经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