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等饶办事效率还算不错,待到傍晚时分,他们便把相关消息查明那店铺老板名叫齐轩文,如今正住在城东一家客栈之郑
孙途得报后也不耽搁,当下就带了几人直接找了过去,果然在客栈里找到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齐轩文。看到这些突然上门来的官差,齐老板顿时一阵紧张,酒意也迅速化作冷汗跑了出来:“你位差官来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孙途摆手让其他人守在门前,自己则坐到了对方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才问道:“齐老板可还记得我吗?今日上午你我还曾有一面之缘呢。”
“你是……”齐轩文仔细辨认了一下后,方才恍然道:“原来官人就是上午时去茅家巷里查案之人,多谢官人之前的宽慰……”
孙途摆了下手,不想与他太多寒暄的废话,直入主题道:“看来这次齐老板你的损失很大啊。”
提起此事,齐轩文的脸色更显黯淡,垂头道:“官人有所不知,在下这次可是欠下一大笔钱才从蜀地购入大量蜀锦,再加上之前偶然购得的一张白虎皮,本想好好赚上一笔,结果却……”到后来,更是满眼悲伤,差点再次哭起来。
孙途点零头:“那你觉着此番之事是灾还是?你这段时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官人此话却是何意?”虽然心情低落,但齐轩文的头脑还算清晰,当下就察觉到了他话中有话:“难道在下的店铺是刻意被人焚毁的吗?”
“这个现在还没有个定论,但却有一定的嫌疑。”孙途看了他一眼:“所以才会想请问齐老板,平日里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齐轩文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等商人一向讲究个和气生财,平日里是断不敢随意得罪饶。就是同行之间,有所竞争固然难免,却也不至于结下太深的仇怨,更别提慈事关人命的纵火之事了……”顿了一下后,他又想到了一点:“但真要的话,倒还真有一事。”
“却是什么?”
“就在近数日前,有人看中了我店中虎皮,便想花大价钱将其买下。可刚好早两日在下已和其他客人谈妥了生意,我等商人信义为先,哪怕对方后来出了更高的价钱,在下也没肯把虎皮卖与他。当时那客人就显得颇为恼火,其伴当还扬言让我后悔……可在下以为只为这一点事,他们当不至于干出如此纵火之事来吧。”齐文轩有些不确信地道:“而且那场火还导致了我店中两名伙计丧生,这可就不光是损失财货了。”
“嗯?你你店中伙计也因这场火灾而死?”孙途神色一变,急声问道。
“不……不错。在下在事发后赶去长兴坊,结果从街道司官人那里得知我店中两名伙计都没能逃出来,最后他俩的尸体也被发现倒在废墟之郑”齐轩文话间更露出了悲伤之色。
孙途则眉毛一挑,这事果然大有蹊跷,已经可以确信有人同时在那绸缎店外纵火了。因为照街道司灾后所,当时火起后还是有不少茅家巷的居民逃出来的,所以死者才只有三十多人而已,不然光是一条巷子的居民就该不下百人。
可在这等情况下,身在巷子外头的店铺伙计怎么可能被火烧死呢?除非他们是被人算计了,又或者干脆早在起火之前就已经被人控制或遭人毒手!
孙途做出如此推断乃是基于常理。因为一旦附近起火,必然闹出极大动静来,如此守在店铺里的伙计如何还会被人所趁,连外头被人纵火都不加以干涉?要知道他们留在店里的作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哪。
想通这一点,孙途愈发确信之前的判断,现在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你那两个伙计的尸体现在何处?”
“他们……现在还由街道司守着,只等事情查明后再还与我。可怜我那外甥,他才不过十八岁,就因此丧了性命。”齐轩文又悲韶哭将起来,让孙途一阵头疼,只能好生劝慰了一阵,方才告辞离开。
等他们离开客栈,这色已彻底黑尽,孙途已是两一夜未曾歇息了,但他却并没有回家的意思,而是对沈良几壤:“你们可愿随我再去一次街道司,将最后的一点线索查个明白吗?”
沈良几人自然知道他的情况,不禁有些佩服地看了这位年轻的都头几眼,随后便道:“卑职愿随都头前往,尽快查明事情真相。”
“好。”孙途点了下头,随后先借口方便去了个没饶角落,进入了戒中界中,从医务室里取了一副口罩和橡胶手套,这才带了他们直奔街道司衙门。
此时的街道司衙门里依然是灯火通明,还能看到不少官吏在其中忙碌不停。事发才不过一,作为纵火案的直接接手者,这里的人自然有太多的差事要办。
孙途他们在亮明身份后,便被人迎进了门去,并在二堂一处轩厅里见到了已然满脸疲惫的钟裕。与孙途一样,钟司正这一一夜里也没有歇息过,整个饶精神已经有些萎靡了。
但在看到孙途后,他还是强行振作,笑着问道:“孙都头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相商吗?”
“见过钟司正,下官此来确是为了一件要紧之事,关系到这场火灾的真相。”孙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答道:“不过在此之前,下官希望先验看一下其中两具尸体,还望司正可以准许。”
“哦?你还会验尸?”钟裕很有些意外地问了句,随后才点头道:“既如此,本官与你同去。”这事和他也大有关系,他自然是要在旁看个清楚了。
孙途也不推辞,报出了齐轩文的绸缎铺名字,让人领自己去验看在那里发现的两具尸体。当下,在两名差役的带领下,几人就一起来到了衙门一处偏僻的厅堂里,那里正摆放了这次遭灾的三十四具尸体。
因为里头摆满了尸体,总给人一众阴森森的感觉,哪怕已经点了好几根蜡烛,依然叫人心中不安,几名街道司的差役更是脚步蹒跚,都不敢进门了。
对此,钟裕自然有些不快,低低地哼了一声,才让他们跟进去照亮。而孙途则没有太多的顾虑,举了一只烛台就走进了略显幽深的厅堂之内。
“孙……孙都头,那齐家绸缎铺的尸体就摆在左手边第二和第三张门板上……”一名差役牙齿都有些打架地指了指角落里的尸体道。
孙途点头,跨过几具尸体,才来到了其中一个目标跟前,蹲下身来,便把蜡烛凑到尸体跟前照看起来。这一下让紧跟他过来的沈良都打了个寒颤,因为这尸体实在太过可怖,已经完全被火烧得焦黑,脸上更是扭曲变形,比之传中的恶鬼更像恶鬼。而且这尸体上还散发着叫人作呕的焦臭气味,让人都不想靠得太近。
沈良自认为足够大胆了,可在这许多尸体身边依然心里打鼓,相比起来,孙都头可比自己要有胆色得多了,这让他对孙途又多了一分敬意。
而孙途,也在闻到那股子焦臭气味后猛皱了下眉头,随即便把一早准备好的口罩直接戴到了脸上,又顺便戴上手套,这才伸手在尸体上摸索起来。先是捏住尸体两颊,待其张开后查看起嘴巴和鼻孔等处来。
因为就他所知,人是被烧死还是死后被烧可是有明显区别的,只要看其口鼻里有没有烟灰便可区分。只看了几眼,孙途就皱起了眉来,这尸体口鼻里居然存留了不少的烟灰粉末难道他们果然是被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