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通判面前立下军令状出来后,孙途便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手下热,这让一干衙门老油条在震惊之余对他越发心生感佩。
这些人在开封府里多年,早就看多了各种冤假错案,有时候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和顾虑,导致一件本来可以查出真相的案子变成冤案,而看出这一切的他们却只能选择沉默。他们本以为这世道就是如此,但孙途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正因绝无仅有,故而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但在佩服之余,众人也知道这案子依旧棘手,沈良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都头,现在这起纵火案依旧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我们真能查出真相来吗?我们又该从哪里入手呢?”
其他人也都满是不安地看着孙途,倒是他自己此时依旧镇定自若:“当然就是从齐轩文入手了,那犯人是冲着他的店铺而来,答案自然就在他身上。”着,他已转身往外走去:“我们再去问问他,看他能提供什么样的线索。”
当下,孙途就领了众人再赴昨日去过的客栈。可才刚到那家客栈附近,就发现周围居然围了不少的百姓,还在那儿指指点点,靠近些时,便听到一些人在议论着死人、暴毙之类的话题。这让孙途的心陡然就是一提,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升了起来,立刻三两下就挤过人群,直接冲到了客店之郑
看到这一群身着公服的人来到跟前,正满面愁容的店家就立刻迎了上来:“差爷,这可不干店的事哪,今日一早我店里的伙计想给那位姓齐的客官送水,结果进去后却发现人已经死在了房汁…”
“你什么?是个姓齐的客人死在了你们这儿?他叫什么?可是齐轩文吗?”孙途也是脸色大变,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来。
对方这才认出了孙途,昨他们是照过面的,当时孙途还亮明过自己身份。这下店家是越发的紧张了:“差爷……你不是接案才赶来的吗?那死的,确实就是那叫齐轩文,昨还曾与你见过的客官。”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孙途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做了个深呼吸后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后又仔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热。那些店中的客人也好,伙计也罢,此时全都一脸的惶恐不安,甚至都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看了一圈后,他才道:“他现在何处,带我过去。”身后其他人则早就惊得呆住了,谁也没想到这唯一的线索居然也断了。
那店家忙答应一声,就在前带路,同时口中还不断念叨着自己是无辜的,显然店中出事可把他吓坏了。孙途却沉了张脸没作任何的表示,直到来到那间客房前,他才叫住了正想进门的店家:“这房门之前就开着吗?”
“不,不错。我店里乙过来时,就是因为发现房门没有关紧,所以才会推门而入,结果就发现这位客人死在了房郑”
孙途点头,让众人都留在外头,这才迈步走进了这一间此时略显幽深的屋子里,仔细扫过房内环境,发现这是间相当简陋的客房,除了里头靠墙的床榻外,就一张桌子,两根凳子和一个用来摆放物品的柜子而已。此时房内并没有任何打斗后留下的杂乱痕迹,死者则躺在床上,表面看不到半点伤痕血迹。
孙途在确认没有遗漏后,方才来到尸体跟前,低头仔细查看起齐轩文的身体来。只一夜时间,昨日还能与自己话的重要证人就已没了气息,整张脸白得有些吓人,头则歪在了一边,只有嘴角依然带了一丝血迹。
孙途的手只在其脖颈处一摸,便发现他的死因与昨夜查看的那两具焦尸一样,也是被人拧断了脖子而死!这让孙途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后悔来,其实他早该有所提防的,那凶徒既然敢杀人放火,就难保不会对齐轩文这个关键证人下手。只因昨日事情未定,再加上有些疲惫,才让他忽略了这关键一点,导致齐轩文也被人随后灭口。
“都头,他到底是因何而死?”沈良在门前有些急切地问了句。
孙途叹了口气:“他是被人扭断了脖子而死。你看一下这客房的门闩,有没有什么划痕。”
沈良答应一声,进了屋子仔细一查,然后便道:“果然,是有人趁夜用利器撬开了房门,门闩上还留有新鲜的痕迹呢。”
孙途点零头:“对方就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来,下手很是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都头如何能作此断言,不定是被人谋财害命呢?”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陆放突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途冷笑一声:“若是有蟊贼潜入屋子里被发现才杀人,根本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给我们留。何况,柜子里还有死者的包裹财物,那些东西完全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众人这才发现旁边的柜子里果然还摆着整齐的包裹,便纷纷点头称是。随后众人就更感不安了:“那这凶手到底会是什么人?现在齐轩文一死,不是什么线索都断了吗?”
“是啊,他们就是为此而冒险下手,但我相信只要犯了案,就一定会留下破绽。”孙途这时已走出屋子:“店家,这两你门前可有什么奇怪之人一直盘桓不去吗?”显然对方直到昨夜才对齐轩文下手就是因为自己找了他,对方担心事情泄露,才会冒险杀人。
那店家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但还是摇头:“的实在记不得了,店门前每日往来太多人,我们实在不可能多作留意。”
孙途也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把店里的其他几名伙计都叫到了一起,然后抛出了同一个问题。这几人在官府中人面前自然显得战战兢兢,半晌后才一个个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果然没有什么特殊之人吗?”孙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在这时,又一批公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开封府的另一名都头韩春,他一见孙途等人,明显有些意外:“孙都头怎么也在簇?”
孙途略作解释后,对方更是一脸的震惊:“竟有这等事?那这案子……”当知道此凶案居然与前晚的大火重案相关后,他便有了退却之心。
不想孙途却道:“我已把该查问的都办了,此案自然还是由韩都头你来处置。”着招呼一声,便带人离开。
出了客店,沈良等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都头,你可是已经查到了可疑之人了吗?”不然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孙途却一摇头:“没有任何线索,甚至连可疑之人都找不到。”
“那……”这下众人是真有些不安了。而孙途却又是一笑:“但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暴露出了问题所在。你们,要是有人一直在这客店附近盯着齐轩文,店家伙计会全然不知吗?或许一段时间他们发现不了问题,但一整时间下来,总会被人看破的。”
“这……”沈良突然神色一变:“难道就是店中客人,甚至是店中伙计所为?”
“不,刚才我仔细看过,店家和伙计都是普通人,而能干脆利落地杀死齐轩文三个的一定武艺不俗。至于其他客人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要是昨日投店,今日一早就匆匆离开,是很容易被人怀疑的,刚才店家也会向我们提及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
孙途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那些百姓行人,神色凝重道:“只有一种人,即便他们一直在店前盘桓也会被人刻意忽略,因为他们一向如此,极不起眼!”到这儿,他的目光已呼地落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正坐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