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有危险成分!
司伊伊皱了下眉,梳理了一下从阿澈出现之后说过的话,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打算先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免得被他坑了。
淘儿在陈鸿那里受到了惊吓,独自在房里抹眼泪,一边哭还一边不忘坐在书桌前温习功课。
司伊伊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淘儿。”
淘儿偷哭被抓包,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忘记手上还拿着笔,不小心沾了一脸墨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小模样可怜兮兮。
她嘱咐后面跟着的侍女打盆温水送进房,快步走到孩子身边,先用手帮他擦脸:“最近去学堂上学有被欺负吗?”
“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因为外面都在说你是神仙,欺负我神仙会生气的。”
司伊伊细心观察他的表情和语气,确定孩子没有撒谎,便笑着说:“淘儿,假如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不管是谁,神仙都能叫他给咱们淘儿认错。”
淘儿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变成神仙了吗?”
他的表情里有抗拒和担忧,司伊伊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小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大约是这些日子她太出彩,超出小孩对自己娘亲的固有认知,让他觉得陌生了,没有安全感了吧。
看四下无人,司伊伊贴近他,捏了捏他柔软的脸蛋,轻声说:“这是我的秘密,我只跟淘儿说,淘儿能保证帮我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吗?”
淘儿睁大眼睛,坚定地点头。
“是假的,我骗他们的,就像之前我们一起从别人那里骗银子一样,我在骗人,为了让我们能够住上大房子,能够每顿都吃的饱,再也不受人欺负。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淘儿最知道的不是吗?”
“啊……”
淘儿的嘴张开,眼神变得茫然,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之外。
司伊伊对他眨眨眼,得意道:“是不是很厉害?不过骗人总是不好的事情,如果我的谎话被拆穿了,被骗的人会杀了我们母子,月姨会努力不让自己被发现,淘儿能做到吗?”
淘儿紧张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在我没有松口之前,记住这两点,第一:你的娘亲万月已经死了,第二:你的月婉阿姨是个真神仙。别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很厉害,我会保护好淘儿。”
“淘儿也会保护月姨!”
司伊伊满意点头:“嗯,我相信你是世上最聪明的小孩,毕竟我生的,像我。”
这几句话把孩子哄的开开心心,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跟她邀功,小嘴叭叭地不停在说这几天在学堂里学了些什么内容。
阿澈突然出声:“你怎么利用起小孩也一样不客气?”
司伊伊面不改色地用意识跟他交流:“这叫互相帮助。”
“司命果然在骗人,你一点都没变。”
“阿澈大人,你跟我很熟吗?”
“不熟。”
阿澈的回答冰冷并且果断,随后就拒绝交流了。
他不回答,司伊伊就不追问,反正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把所有事都弄清楚的性格,该知道的东西迟早会知道,随便阿澈怎么阴阳怪气。
——
作为朝廷特聘员工,神女每三天是要例行上朝一次,什么也不用做,穿上道袍站在皇帝身边当个吉祥物就行。
陈鸿也开始上朝,结束的时候疯狂给她使眼色,司伊伊就当没看到,独自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摆。
当她快要走出朝堂,有两道声音同时叫住她。
“月婉神女——”
“神女!”
第一道声音来自新帝,第二道就是司伊伊讨厌的陈鸿了。
盛延新也听到了陈鸿的声音,但每天求着巴结司伊伊的人太多,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只随意瞥了一眼,便温声说:“朕有些事想请教你,方便在宫中留些时间吗?”
司伊伊也瞥了一眼陈鸿,目光中暗含警告,随后答道:“皇上,贫道没有什么不方便。”
陈鸿哪敢跟皇帝抢人,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司伊伊便跟着盛延新一路进到后宫,找了个四面都是水的湖心亭,遣退下人,留出安全的谈话空间。
盛延新开门见山:“神女,太后是真病还是假病?”
司伊伊说:“以她以往的作风,十有八九是借着生病养精蓄锐,摸清你的底细再卷土重来。”
盛延新点头:“你和我想法相似,我也觉得她退得太蹊跷。”
司伊伊微微一笑:“皇上莫要担心,你登基是大势所趋,她想翻盘换掉你,就要从我这里问问神同不同意。当然,也不排除她鱼死网破的可能性。依贫道所见,太后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骄的性子,你只要一开始跟她示弱卖短,证明你并没有筹谋太多,你的登基完全是个我个人促成的意外,她必定对你放松警惕,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盛延新听完很是意外:“神女,之前你不是要求藏在幕后?”
“为了事半功倍,总要走几步险棋。”
湖上的风很是清凉宜人,风景也赏心悦目。司伊伊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时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时间好像不早了啊,是不是到了中午了。”
盛延新本来在思考太后的事情,她突然来了句题外话,他顿了两秒,立刻悟了,把湖边站着的侍卫小哥招手叫进来。
“让御膳房上菜,朕今日和神女在亭中用午膳。”
司伊伊嘴角轻轻扬起,笑意在眼中漾开。
不错,皇帝越来越上道了。
在宫里吃了好吃的午饭,司伊伊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刚下马车就发现陈鸿堵在府邸门口,拦住了刚下学的小玉跟淘儿。
司伊伊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脸色沉下来,几步走至陈鸿背后,冷冰冰地喝道:“陈大人这是何意?又准备挟持孩子逼迫我与你见面?”
小玉看见自家神女如同看见救星,这前姑爷她是惹不起,但神女回来就有人给她撑腰了,司伊伊给了她个眼神,她连忙牵着孩子进屋,远离古怪的陈大人。
陈鸿赔笑:“神女言重了,我只是看孩子可爱,逗弄几句。神女用过午饭了吗?能否赏脸与本官……”
“不必。”司伊伊打断他的邀约,没给一点好脸色:“陈大人心里想什么,想跟贫道说什么,贫道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