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贞猛地抬头,觉得自家爹爹真太厉害了,竟然猜到了!
此时此刻,八公子心里无疑是恐慌地,他没想到仅仅凭借着秦兰贞手上的绿色和一句话,秦天勇就猜出了真相。
更令他害怕的是,猜出了真相的秦天勇会因此不喜欢他,讨厌他,甚至于不再教导他,或者将他赶出秦府。
只要想到他会被赶出秦府,八公子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
若离开秦府,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又该如何活下去,最关键的是,他一点都不想离开秦府!
他死死咬着牙,不敢承认。
秦天勇丝毫没有察觉到八公子的恐慌,只将秦兰贞放到八公子身旁,蹲下身看着两人温和道:“我在临水轩看到洁儿时,她哭地很伤心,很可怜,一直到离开都发着抖,想来是真的怕的狠了。大夫人去请了大夫,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想来必是要遭罪了。好好的女孩儿,白白受了这份吓,”
秦兰贞想到哭着跑走的四姐姐,眼里蓄了泪:“爹爹,四姐姐不会有事吧?四姐姐只是想要花环罢了,我们不应该去吓她。呜呜——”
秦天勇是听过翠微传话的,翠微并没有添油加醋,照实说的。
他知道,这件事认真算起来和女儿没有多大关系,可八公子身份特殊,他只能以女儿为主旁敲侧击地训诫。
看着女儿眼泪滚滚,他挺心疼,淡淡看了眼脸上露出慌张的八公子道:“这个爹爹也不知道,要看大夫如何说。小贞儿是故意去吓四姐姐的吗?”
秦兰贞顿了顿,睁着双泪眼偷偷看了眼八公子,对着秦天勇摇了摇头,扑进了他怀里。
秦天勇顺着女儿的背,望着八公子温和道。
“公子是故意去吓洁儿的吗?”
“我···我是故意的。她不肯要贞妹妹手上的花环,一定要我给贞妹妹的那个花环。我不想把我做的花环给她,就故意去吓她的。我···先生要赶我走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八公子抬起头,一双赤红的、害怕的、沾着泪的眼睛直直撞进秦天勇眼中。
八公子就像一只惶惶不安的动物幼崽,全身都散发着惊惶。
秦天勇顺着秦兰贞背的手一顿,而后坚定又干脆道:“我不赶你走。这个家里,从上到下没人会赶你走。”
到底是冷宫长大的,心思敏感。
秦天勇换了个方式,他放开女儿,移到八公子身前,与他平视,轻柔道:“但我觉得公子这事做的不对,要受罚。”
听到要受罚,不知何故,八公子倒放松了,刚刚惶急不安的心平稳下来,他直直看着秦天勇。
“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当初是我的大哥,你四妹妹的父亲定安伯将你带回秦府的。”
八公子点了点头,他自然记得。
就是定安伯将他带出了那座冰冷的牢笼。
“既然如此,看在定安伯的面上,你是否应该对四妹妹好一些呢?”
八公子一僵,羞愧地侧了头。
“就算不看你大表舅面子。可你八岁,你四妹妹比你小一岁,作为兄长,也应该友爱弟弟妹妹才是,公子,可对?”
八公子垂了头,不发一语。
“更何况,你四妹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不过是要一个好看的花环戴一戴罢了,你若是不想给,直接说明了就是。洁儿这孩子性子骄傲,必不会再讨要,又何必去吓她呢?”
秦天勇说到这,神色变得严肃:“我和士勋、士景、士昊他们都说过一句话,今天我也告诉你们,贞儿,你也要记住!”
秦兰贞和八公子并排站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注视着秦天勇。
“我秦家的孩子绝不允许做伤害自家人之事!”
八公子再次抬头望向秦天勇。
“贞儿,你可记住了?“
“爹爹,我记住了。“
秦兰贞认真地回道。
秦天勇转向八公子:“公子,若你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那就不要去伤害他们,哪怕玩笑也不可以。你可愿?”
八公子双手成拳,用力点头,带着哭腔回道:“二表舅,我记下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以后都不会了。“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从假山顶上跑下来的秦士景三人。
秦士勋一眼就发现秦兰贞哭过,甚至于旁边的八公子眼角边都有泪痕,他看了看淡淡的秦天勇,没问。
秦士景是走到秦兰贞旁边了,才看出来她哭了,扫了眼另一头的八公子,小声问秦兰贞:“那小子又惹你哭了?”
秦兰贞摇头:“和哥哥无关。是···”
“士昊,洁儿受了惊吓,你母亲正陪着的,你可要回去看看?”
秦士昊一怔,看了眼脸上有泪痕的秦兰贞,猜测着怕是四妹妹、五妹妹都受了惊吓,五妹妹哭成这样,自家妹妹还不知如何,忙和秦天勇等人道了别。
看着秦士昊远去的背影,秦天勇叹了口气。
八公子到现在都没个正经身份,宫里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大嫂的性子可不好相与,又掌着秦府的中馈,对子女一向上心,若是知道实情,八公子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秦士景却惊讶了,看着妹妹的泪眼问:“你和四妹妹一样也受了惊吓?”
“没有···是···”
秦兰贞将过程说了一遍,她不善于撒谎,就只照实了说。
秦士勋两兄弟听完,有志一同地看向了八公子。
秦士勋到底年长稳重些,匆匆瞥了一眼就转开了目光,秦士景却阴沉着脸,目光不善。
“士勋、士景,还有贞儿你们两个,这事我一会和你们祖母说说,如何处理由她定夺。在她决定前,这事先不要让你们大伯母三人知道。可记下了?”
四人不明所以,但秦天勇既发了话,众人听话地照做就是了,纷纷应了是。
八公子低着头,暗暗难过、忐忑。这回真是给大家带了麻烦。
秦士景很不爽,想了想拉过秦兰贞,小声道:“小贞儿,你以后离那小子远些。因为他,你都哭了三回了。以前三哥我可不会老看见你哭。”
一旁的秦士勋听了,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秦兰贞不满地叫了声:“三哥——”
秦士景见她冥顽不灵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傻呀?和一个老是惹你哭的人玩?再说了,咱们秦府就只有你和四妹妹两个女孩儿,平时我们这些哥哥们都让着、宠着,他倒好,这回将四妹妹吓得都要请大夫了。他如此欺负人,你还和她玩,如何对得起你四姐姐?”
想到四姐姐,秦兰贞又想哭了,鼻音甚重得道:“三哥,你说怎样才能补偿四姐姐?”
两人说话虽然刻意小声,但几人距离并不远,八公子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一边害怕秦兰贞以后都不理他,一边又竖起耳朵听着。
秦天勇的那一席话让他意识到他虽然讨厌秦兰洁,但看在定安伯和秦家人的面子上,也不应该那么做。
怎么补偿,这个问题秦士景也不知道,他只能寻求秦士勋的帮助。
“先看看祖母如何说吧。”
从八公子到秦府后,祖母、大伯母、父亲等人对他就很特别,这回的事若是发生在秦士景身上,秦天勇早就带着他上门给四妹妹致歉去了,哪会特意隐瞒着。
所以该怎么做,秦士勋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