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勇本以为朝廷最快也要到年后才能决定是否派兵,没想朝堂封印的前一天,皇上就下了旨意。
这道旨意是秦大夫人带回来的。
她从崔家回来,激动得进了福寿院,将这消息告诉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叫了秦天勇和秦天舞过来一并商议。
秦天勇这才知道。
凉国公和陈居两派人吵了两个月,竟在年前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向宁远增援三万兵力,出了元宵三万人才会开拔,赶往宁远。
“老大请求十万兵力,朝廷只肯给三万?”
秦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我大哥是这么说的。今天刚下的旨意。”
“三万,还要年后才开拔…怕是凉国公的主意。”
“皇上和陈大人应该也是无奈之举。凉国公根基在前中后三军,但近些年来在左右两军中势力也扩展了不少。原来信国公在时,还能抗衡一二,现在几乎无人能与之相抗了。”
本朝军制,汴安五军府统帅天下兵马。
所谓五军府指的是前、中、后、左、右五军。
宁远都军司属于左军府统帅。
原来的左军府统领为信国公,现在变成了凉国公。
信国公本来统帅的左军府兵马,在与乌突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的战斗中,损耗大半,遗留下来的兵马几乎都归属到了定安伯帐下。
“母亲,杯水车薪总好过没有。更何况,皇上同意出兵,可见并不怀疑大哥的忠心。这是好事。”
秦天勇劝慰着。
事情已然如此,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罢了,快过年了,也不知你大哥如何。现在写信应无大碍了。天勇,你给你大哥写封信,问问他身体如何。我别的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
“是,母亲。”
秦天勇自去写信不提。
皇上下了旨意,秦府众人心头大石落地,但对定安伯的担忧并没有减弱分毫,这个年过得也就差了点滋味。
当然,孩子们依旧没心没肺得快快乐乐得玩耍、守夜。
只八公子在夜深人静时,格外想念已经一年半多没有见过的娘亲。
有时思念泛滥后,他总蒙着被子偷偷哭,隔天眼睛难免红肿。
秦兰贞看到了好几回,便忍不住问:“哥哥,你是不是哭了?”
八公子矢口否认。
翻过年他就十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秦兰贞问不出来,只能尽己所能得逗他高兴,这多多少少抚慰了他脆弱的小心灵。
当然,秦兰贞关注最多的仍旧是沈碧梧。
这是沈碧梧在秦府过得第一个年。
前八个年头,沈碧梧都是在沈府过得除夕,守的夜。沈府原来只有主子三人,后来变成了两人。
在沈碧梧的印象里,除夕守夜都是冷冷清清的。
但今年不一样了。
秦府人,尤其是孩子多,秦兰贞拉着她到处跑,放鞭炮、投壶、打双陆、猜字谜、成语接龙、比赛诗词等等,玩得不亦乐乎。
她还没尽兴呢,清晨的曙光就来临了。
然后是快快乐乐的初一、初二、初三、初四…
蓝正鹏依然是正月初五这天到了秦府,带来了好几车年礼,和秦府众人高高兴兴得渡过了几天后,赶在元宵节前回了昌安。
出了元宵后,日子走得飞快,转眼间又到了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时节。
一对风尘仆仆的父子走进了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