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被电话吵醒的,白天一个激灵差点掉下来,一只脚勉强撑住了地,倒是把小白吓得不耐烦的又挪了个地儿。
姿势很优美的情侣拥睡,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绿波揉着酸胀的脖子有些怀疑人生,白天也有些半身不遂,麻着半边身子接了电话。
是店里的事,白天一瘸一拐的去了阳台处理工作上的事,绿波也拿起手机回了几个信息,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大白天睡觉果然是罪孽,她全身困顿像是跑了5000米,靠在沙发上愣了会儿神儿,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病号。
白天挂了电话靠在阳台上抬起头看她,心里满满的,小白在绿波脚下团成个球,绿波有些迷茫的盯着电视,这幅画面温馨的让人不忍打破,他轻轻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绿波整个抱着放在腿上,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她光是存在着就可以温暖人心。
两个人过了三天蜜里调油的日子,白天像个24孝情人一样无微不至,绿波调侃的说了一句:“我好像只是伤了一只脚,不要搞得我好像全身瘫痪了一样好吗?”白天有些忌讳的让她赶紧‘呸呸呸’掉,绿波咯咯的笑着说他:“你以前很高冷的啊,怎么最近越来越阴柔了?”。
白天斜着眼看她,然后原地叉着腰不爽的问:“见过这么阳刚的阴柔吗?”,小白在沙发上很捧场的叫了两声,两个人一起笑的停不下来。
白天只请了三天的假,上班那天恨不得把绿波也打包带走,赵磊差点把眼珠子整个的翻过去,万分嫌弃的拍着他的肩:“要么午饭时间你再回来一趟吧?给单身的我和小白留条活路吧”。
绿波也在旁边帮腔:“快点走吧,我也想呼吸点自由的空气,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谁受得了,中午千万别折腾,我想吃外卖,亲爱的,乖!”。
白天听着最后几个字满意的笑了,挂在门框上给了绿波一个飞吻。
“大白天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赵磊站在门口直咆哮,绿波笑着还了他一个飞吻,白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赵磊抽着烟45度角盯着天空叹了口气:“天哥,我很怀念你以前闷骚的时候,现在骚的这么明目张胆,我有些担忧”。
白天‘啪’的一声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一脸平静的走了。
绿波中午点了外卖,然后拿着遥控器找电影,十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她以为是外卖就一瘸一拐的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个子很高,五官硬朗,但是很颓废,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暗红。男人扫了一眼绿波,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绿波赶紧走到了门外,一把关上了门,然后快速的挪到了电梯口,电梯还在往上爬行,那边门开了,中年男人探出头一脸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是白天的爸爸,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绿波“……”。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五官确实和白天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鼻子,简直一模一样,她顿时松了口气,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然后一瘸一拐的又走了回来。
“叔叔好,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来,误会了”绿波进了屋,给白爸爸到了杯水。
“你脚怎么了?”白建国不客气的拉了把椅子坐下。
“哦,不小心踩到玻璃上了,白天知道您要来吗?要不要打电话叫他回来?”绿波怯怯的看了他一眼。
“你打吧,那兔崽子把我拉黑了,对了他在哪里上班?或者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他也行”白建国放下了水杯,不停的打量着屋里。
绿波看着来人一脸不善,这真是白天的爸爸?她有些狐疑的拿出了手机。
“怪不得不打钱了,合着都被你花了吧?”白建国还在四处打量着。绿波已经给白天发了信息:你爸来了。
“叔叔,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给您叫点外卖啊?”绿波看他盛气凌人的样子,想着还是等白天回来再说吧。
“不用,我吃不下”白建国有些烦躁的看了她一眼。
“他以为我找不到他了?做梦呢,我是他爹,走到哪儿,他都得养我,以后娶了你,也得养我”白建国自说自话。
绿波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她想了想还是张了嘴:“叔叔,白天一直给你打钱吗?”
“是啊,从他不上学就开始了,怎么,和你好了就不能给我钱了是吗?”白建国一脸的不满,
“叔叔,你今年多大了?”绿波耐着性子问。
“50了,怎么了?”白建国看了她一眼。
“我实在想不通啊,说之前,我先澄清几点,第一这房子是我租的,你儿子的在楼下,第二,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没占你儿子便宜,第三,你这爹当得很让人看不起”绿波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说完舒服多了。
白建国噌的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就你这样的还想进我白家门,做梦!”
“我还真没做梦,摊上你这样的爹,我估计你儿子也娶不上老婆”绿波轻蔑的说
“给白天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不跟你计较,你还翻天了!”白建国又一屁股坐下了。
“你今年50,也就是说,你从40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啃白天的骨头了?”绿波越想越生气。这时白天拿钥匙开了门,一脸煞气的走了进来,直接对着白建国说:“跟我出来,这是别人家”。
“别人家?你怎么有钥匙?你听听啊,这小丫头可不是善茬,你可不能找这样的老婆”白建国怒火中烧,拍了一下桌,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慢着,白天,我有话说,你也听听”绿波也站了起来。
“叔叔,他是你儿子,我想问一下,你是供他上大学了,还是给他买婚房了?还是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了?你有手有脚,身强力壮为什么要问你儿子要钱?他也是够倒霉的,要是能重新选,他会选你当爹吗?”绿波有些激动。
同样激动的还有白建国,他抓了茶杯想摔,被白天一把按住了。
“我大致听过几句白天的成长经历,就你的培养水平,他现在没去蹲大牢,你都得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你是长辈,我说这些僭越了,但是你做的事让人没法尊重你”绿波说完,白建国愣住了,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白天也是小孩儿,你知道吗?我爸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小孩儿,还会隔三差五的给我钱花,他始终认为我挣钱不容易,你呢?白天在你心里是超级英雄吧?他应该不会犯难,挣钱就跟上大街捡垃圾一样容易,我试问,你培养了他什么技能吗?你给他规划过人生吗?他在外面待不下去的时候有温暖的家等他吗?你知不知道,接你的电话都会让他做噩梦!”绿波越说越激动,眼前的两个男人越听越沉默。
“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叔叔,你也年轻过吧,你那会儿谈恋爱的时候,白天爷爷是怎么表现的?有没有让你难堪?你知道现在最难受的是谁嘛?不是你,是白天,他不想要你这样的爹,但是他的良心不允许,所以最痛苦的是他,不是你”绿波坐了下来,她知道白建国听进去了。
白天红着眼睛,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他不知道原来绿波都知道,不仅懂,还很心疼他。
“我没那么自信,就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你改头换面,我是真心想说一句,叔叔,你自己的人生过成这样就算了,就别拽着白天一起下地狱了,他值得更好的人生”。绿波满腔的悲凉,她觉得白天好可怜,就那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
白建国走的时候已经没那么趾高气扬了,他狗搂着背,眼神有些空洞。白天默默的跟着他,两父子一起下了楼,出了电梯的时候白建国问了一句:“你真是那么想的嘛?”。
白天点了支烟没说话:“吃饭去吧”。
白建国坐在饭桌上一直抽着烟,筷子没动一下,白天也没怎么动,两父子各怀心事。
“我不欠你的,我等会儿就把你的电话拉出来,你生老病死我都会管,但是打架喝酒就算了,你自己负责”白天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从饭店出来,白建国就回去了,白天回了绿波家。绿波刚从卧室出来,他靠着门和绿波彼此相望,泪流满面。
绿波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轻轻说:“我陪你,以后我来陪你”。
五天后,绿波跛着脚也去上班了,白天亲力亲为,早上送进店里,中午再过来陪着吃了午饭,下午再提前过来等着绿波下班,连杨柳都酸了,对着绿波‘啧啧啧’了一通,然后抚着胸口叹气:“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白天其实忙的飞起,好在赵磊聪敏,很快就跟上了节奏,店以外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交给他,但是店里的事还要白天亲自来。好在老板陈浩知道他的处境给了他很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