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紧着脚就跳进了前头的池塘,光着上半身,不一会露出个脑袋来,他放眼去瞧,站在岸边上的是个生面孔的男人,刚才他就是听见后头有人奔过来的声音,他还怕是那看护不远处十几只鸭子的农户呢,
这才着急忙慌的跳下了池塘,他本也没有偷鸭子,想法是有了,不也不是没有行动么,但是这人做亏心事就心中难免犯嘀咕,要不然这高官怎么跳水跳的如此着急呢,
岸上的张林泉面上布满怒意,呲牙咧嘴的一脚就把那放在岸边的竹篮子踹到了池塘里头,楼中呵斥道,“就是你这个死子了,让老子好生寻找,这里四下无人,这池塘就当是你的衣冠冢了。”
池塘水深度足足大于两米,此时高官踩着水,伸手一指,“哪里冒出来的孙子,怎么把爷爷的篮子踢飞了,你给爷爷站好喽,我这就上岸来收拾你。”
张林泉哈哈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甩手就扔了出去,他这手上力气何止千斤,这要是石头砸在高官的脑袋上,立时就要头骨碎裂当场身亡的下场,
高官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头,一个呼吸之间,整个人已经游出去了四五米距离,
刚才那块石头扔在水里,激起水花四溅,那石头直窜进水底淤泥当中,从石头如水的速度就能瞧的清楚,这人又是个武道中人,
可是这张林泉只是在地上翻捡石头,却不曾下水来追,池塘边上又哪里能有很多石头呢,张林泉平常都是带刀杀人,此时远远的距离相隔,却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那蛮子你上来,我便与你好生道一般。”
高官武道修为虽才凝气一重,但是从气感上却能觉得那人气血高出自己太多,是个大磐境武夫,他心中有些惊慌,却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这岸上的男人,他瞧着那人随手冲着自己甩过来的石头可是奔着自己性命来的,
想了好半响,高官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那饶声音,他听过,不就是那晚上在胡同内围堵一个醉酒汉子的黑衣人么,此时那人却是没有穿上黑衣,就连面貌也不曾遮挡,他拍了拍脑门,转身就想游走,
岸上那人是大磐境武夫,看那人不曾下水来追,可见此人应该是不熟水性,此时不跑这要是被这人追上徒送性命呐,
张林泉一见到水中的那少年转身就要游走,这池塘倒是很大,池塘边上满满的都是荷花丛,此时莲藕都已经熟了,莲藕垂着脑袋,
他的确不敢下水,因为他真不会游水,环顾去寻找,这池塘里头一定会有舟用来割莲藕,他往前淌着水,就在一片荷花叶下寻见了一条三米长许的木头舟,
他哈哈一笑跳了上去,木浆一挥,舟已经窜出去两米有余,
大磐境武夫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威猛,单这脚下的舟要是用力也能举将起来,他手上连续用力,船桨拍打水面,舟似箭一般往前面的少年奔去,
这池塘中的水又是活水,只不知道是通往哪里,或许青阳河里的水流经内河便被人引来成了这处面积不的池塘了吧,
高官回头看上一眼,只见那恶人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个木头船正冲着自己划过来,他拼命游水,肩胛骨处本来已经长好的伤口又不时的冒出血水来,
直疼的他脑门冒汗不止,之前楚惊觉已经交待自己了,是遇见了那晚上行凶的雁翎卫了,这下好了,自己只是从福星酒楼回去的路上却是被人盯上了,这船上的汉子可不就是那晚带刀杀人其中之一么,而且还是那几个雁翎卫当中发号施令的,
他记性本来就不错,听了几声那人嚎叫,便已经猜出来这男人是谁了,本来也没过去几,高官也不顾及肩膀疼痛,拼命游泳,他只盼能逃出去,这处池塘水流很慢,而且水很凉,足可见这池塘有入水的源头,自己只要游出去,这舟便不好寻找自己,
只要自己几个猛子游的远了,躲起来,也比被人在后面追赶强的多,
可惜的是,高官瞧了大磐境武夫的力气了,那舟就跟条大鱼一般追着前面游水的高官,后头水花声音不断,张林泉拍打水面的声音不止,船速度极快,
原本相距十几米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追了上来,
高官一个猛子扎进水中,这池塘水还算不浅,扎到水中,依然是往前游行,
张林泉此时已经举起了船桨来,恨不得一船桨拍下去就把那少年脑袋打碎才好,他认定了前面游水的少年就是那夜胡同里见到的其中之一,自己兄弟死的蹊跷,便在那少年嘴里就能问出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但是他却胸中有气,就是要问也要先把这少年打的半死才解恨,
前面那少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一下子就消失了目标,张林泉划着舟来回寻找,口中还大声骂道,“那子,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张林江,我便放一你条活路,要不然一会我抓到了你,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后悔做人!”
他划着舟转了一圈,在他看来那少年只是潜入水中一定游不远,可是好半响,这水面也不见那子冒出来,他狠狠的拍了拍水面,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高官脑瓜才窜出来,直往一个方向拼命游水,刚才他这一口气可是费了大劲了,他也不回话,因为他心中清楚的很,看来那船上的男人是为了给那死去的雁翎卫报仇,那个人可就是杨平他们几个人一起弄死的,
当然了,出了最大力气的还是惊觉,要不是惊觉爆发出堪比大磐境武夫的力气,尤其是惊觉手中的风绝刀,那可是玄级神兵,一刀就砍掉了那个大磐境雁翎卫的臂膀,高官可不是笨蛋会被船上那人骗喽,
在他看来,那人恨不得直接就杀了自己才算解气呢,要是给他生擒到了,可就命不保了,
他这才露头,换了一口气,
张林泉就已经发现,那舟被他疯了一般划的飞快,
高官又是一个猛子,翻身潜了下去,
只听彭的一声,那本来还是绑在船上的船桨就已经被张林泉大力扯了下来紧紧的抓在手里,两米长短的船桨直拍水面,这张林泉竟然从船上跳了起来,
船桨拍打水面不止,他竟然一口真气跳出去五六米,船桨拍打水面只是拍了一下,他整个人就好像老鹰捉兔子一般,高速坠落下来,手上的船桨就跟长剑一般直插向水中的高官,
张林泉虽不会游水,但是也算是艺高权大,他手上的船浆直插往水下潜下的高官,这处池塘中的水尤其的清澈,张林泉倒是瞧的清楚那个光着上身往下潜水的子,
他手上船桨就直接当成了长刀来用,而且他手上力气可是不,这船桨要是插实诚了,怕只怕真的就要透体而过,
高官可不知道他头顶上的危险,他还庆幸那个人不会水,自己只要往前面的荷花丛奔去,只要再换上一口气,就能躲避开那船上男饶追击了,
可是他真的瞧了大磐境武夫的能力了,在他头顶上那根黑色的船桨直插入水面,远远的就像渔夫拿着鱼叉在抓鱼一般,
张林泉此时一心想要把那子重伤才好,只要问出是谁杀了张林江,自己再去寻人就是,至于这个在池塘里戏耍自己的少年,他可是一点没有留手,
高官命在旦夕之间。
当宋惊鸿坐在屋脊上的时候已经瞧见了下面胡同里头一个躲躲闪闪的张林泉,他一路尾随而来,直到停到了一处池塘边上,
他本来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此时他心中有些狂躁,这个毛病伴随了他多年,尤其是烦心的时候,一个武道修为到达了宗师境界的武夫,宋惊鸿站在池塘边上,此时都不用他眼里去瞧,周身一切物事都在他的心湖之上,一览无余,
而且他隐藏了自己的气,一般人想要觉察是不可能的,在他的感觉当中,远离池塘边上足足四十几米距离的水面上,那个少年此时垂直水面往下,而在他的头顶之上,那个整个身体也往下垂直直插的男人一脸的狰狞表情,
宋惊鸿心湖荡漾了一下,心中更显出不清楚的痛楚,
欺凌!
就是这个词语,在他眼中那个手上抓着木浆的男人就好像一只飞鹰,而那个潜入水中的少年正向一个奔命逃亡的兔子,
一个大磐境武夫就如此强势了?宋惊鸿嘴角笑了笑,
他倒是想见那个少年来上一腿兔子蹬鹰的壮举来,奈何那少年才只是凝气一重修为吧,那一船桨插下去的话,那少年只有死路一条,
宋惊鸿止住了笑容,心口窝处又是痛了一下,在他的意识当中却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场大雨当中,一群黑刀黑面的军人来砍杀住在茅屋当中的阿娘,
那年的自己真就像个兔子一般,
他右手一挥,面目上又从新挂上了一个风旋状,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电光火石当中,
那抓在张林泉手中的木浆却一瞬间就变成了碎末,就连他手上捏着的部位也跟着粉碎消失,而他的双手却也跟着被削去好大一块血肉,
他双脚踩踏在水面上,直踩的那水面往下塌陷,整个人往后闪出去四五个空翻,人已经站在了几米开外的木头船上,
刚才那一瞬间,无名当中张林泉觉察到一股危险的威压气势,直压的他胸口起伏不停,心脏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高速的跳动不止,
水中的高官此时就觉得水面上传来一股大力直震的他有些脑袋疼,一口气窜出去三米多远,这才从水面上冒出头来,大口的呼吸不止,
他只听见那距离五六米距离的木头船上,那个男人口中大喝了一声,“是谁!暗算老子,藏头藏尾的算不得好汉,出来相见!”
张林泉压下胸腔中的一股热血,口中狂呼,
因为他可是觉得这处池塘当中何止是自己与那个身材威猛的少年人,刚才自己手上的木浆已经粉碎,也不知道藏在暗处的那人用的是什么手法,竟然能够让木头瞬间粉碎,但是他却觉察不到任何的气息,
这可有些吃惊,但是他可是雁翎卫,自忖乃是朝廷中人,又岂会怕惧俗世间的武夫,不管那人武道修为是高是低,自己只要甩出雁翎卫的牌子,别人也要退避三舍,这手段可是用了好多次,他随手掌在流血不止,但是心中却镇定得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高官这才露出水面,往左一瞧,那莲藕上面却是一瞬间冒出来一个白衣男子来,只见那男人蹲在莲藕上面,那莲藕却依然垂着脑袋,那男人就好像一根羽毛一般,一点没有分量,
但这却是个成人呐,这份身法也让的高官大是惊讶不止,他问也不问上一嘴,只要再一个猛子扎进水面逃生才好,
高官一脸惊恐模样,转身就想跑,
这时候只听见那蹲着身位的男子却随口道,“往哪里去跑,还想被对面那个男人追杀才好?”
高官一听见后面男饶声音,只觉得那人声音很是慵懒,其间又饱含一抹浑厚磁性的男子声音,就好似温润的暖阳照拂在自己身上,
不待他回话,那男人手指一伸,已经把赤裸上身的高官拉出了水面,就好似拎着的是一根莲藕一般,直接就放在了他身旁的莲叶之上,
高官可是大个头,浑身肌肉遒劲,就被那人扔在了莲叶上面,
他低头一瞧,那绿色的莲叶下面好似沾着一抹旋涡,自己就站在旋涡之上,宛若平地,
他也不敢挪动身子,恐怕自己再掉到水里,就这么站着,胆战心惊,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好似搭救了自己的白衣男子又不像个坏人,
张林泉等了好大一会,却不见那男人答话,反倒是听见了那人对那个少年人交待了几句,还把那个少年给拉出了水面就放在了莲叶之上,
他瞪大了眼睛,也不相信成人能蹲伏在莲藕、莲叶之上,就这份手段他可是不曾见过,
他心中难免冒出一抹想要转身就跑的想法,但是自己此时站在木头船当中,木浆已经化为粉碎,自己要是也就只能踩踏水面一脚,再然后就要落入这池塘当中,这池塘怎么都有两米往上,自己一个旱鸭子,虽可是大磐境武夫,但是要淹死在这处池塘,可算是个大笑话了,
他心中有气,却不再发问,直等那个白衣男子给自己答复,
他往眼去瞧,那白衣男子面上好像挂着一抹一直在旋转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面具,就好似活物一般,
张林泉站在木头船里,辗转发侧,左右不是。
宋惊鸿从莲藕上站起身来,左手一伸,一根莲藕已经抓在手里,回头冲着高官笑道,“那人杀你,你倒是想怎么办?”
高官双腿有些发颤,因为此时自己可是站立在荷叶之上呢,眼前这个面上挂着一抹诡异面具的男子的确有些令他恐惧,但是又有些不怕,他咬了咬牙随口道,“跑呗,我活了这么大,从就学会了跑。”
宋惊鸿笑了笑,当然了,高官也看不见他在笑,
只见他右手手指微微一动,那不远处的木头船已经缓缓的冲着他们这边划了过来,
站在木船上的张林泉可是有些惊慌,口中疾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快快停下,莫要弄翻了木船呐!”
高官干脆大胆的坐在了荷叶上面,瞧着前面船上惊慌失措的张林泉哈哈大笑,因为他可是知道那个人应该怕谁,一个怕水的大磐境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