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面本上来的高飞肩上扛着凌珠儿,就愣愣的注视着破落庙前面的院落当中,对面那个和尚,
禅一和尚!
法华寺地处中州城,距离九度山也只是隔着一道山脉,当初九度山上那场厮杀,其中可是不少身穿佛衣的僧人,高飞记性很好,此时站在南朝对面的这个和尚看年龄无非三十出头,但是这和尚一身法相却是庄严,
禅一,禅一,高飞尤能想起,十几年前的山上,一个老和尚身后就跟着一个,法号禅一,
那老和尚叫做渡劫,想当年那和尚岁数怎么着都有七八十岁了吧,而那个当年跟随这个老和尚上的九度山的正是眼前这个禅一和尚,
早就听闻渡劫僧人圆寂,却是不知道原因,高飞可是见过那和尚一人独斗山上众人而不落下风,那老和尚怅然离去,因为山上未曾见到魔神君,
他紧着就吹了一声口哨,那头一直蹲坐在墙壁之上的黑色雄鹰,扑腾腾的飞了起来,直飞向整个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那个少年人,
这鹰展开翅膀之后,长度足足半丈寸许,空中响彻一声啸声,那黑影双爪直往楚惊觉肩膀抓去,
可就在这当会,只听见那和尚双手合十口中低声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是魔宗的神鹰到了,可惜,真是可惜。”
他这一声悲鸣,右手一挥,一道柔和的气劲直吹了过去,
那黑影被吹拂的直在空中转了三圈,之后就直上高空而去,任由高飞再咱么吹口哨却只是在高空盘旋,
高飞口中喝道,“忒也阴损的和尚,竟然伤了我的伙伴,出家人却也如此狠心么?”
听到高飞的呵斥,那禅一和尚竟然也不生气,却只是笑了笑,“那少年此时全身包裹金刚经,在慢慢消化,二者正在斗力之中,你虽能控神鹰,但是那鹰也是灵性的很,它自己也知道,即使是双爪抓上那少年肩膀,也会被那经文削断了爪子,鹰都比你懂的多,又哪里要来与和尚教?”
高飞本来就想让那神鹰直接就抓了那少年直接离去,他可不想在这荒山野岭与这和尚纠缠,法华寺的僧饶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即使是他再怎么去感应这禅一和尚的气感,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和尚的武道修为,
他心中只是冒出一个想法,此和尚面上沉稳之极,面对这个和尚却有一股子面对群山之感,让的他心神控制不住的些许慌神,
地上跪着身子,整个人浑身颤抖的少年此时却是浑身冒血,
那道硕大的金色大字此时貌似又变成了无数个字,直往他全身包裹而来,
本就是全身青鳞的家伙,此时这青色当中又裹进来丝丝的金色,外人瞧来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楚惊觉此时的确是在受着痛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让他发狂的痛楚,之前窜起来的龙鳞却被那金色大字削掉,身体之上生出的鳞片好似对那金色字体有些抵触,能把出自逆鳞武魂的龙鳞削断,可见那佛门大字的不凡,
逆鳞,逆鳞,又岂是能够臣服其他物件的凡物了,
那从双肩蹿进身体内的大字此时竟然一下子就摔碎聊瓷器瓶子,无数个金色字却往那全身鳞片上包裹而去,
青鳞本就排斥,二者就在楚惊觉的全身之上互相厮杀起来,
直痛的楚惊觉好似全身都在撕裂一般,皮肤往外渗血不止,抱着脑袋整个人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嗷嗷的嘶吼,
即使是被人称作鬼手的南朝看了几眼那个在地上嘶吼,不断用脑袋撞在身旁的大树上,直撞的砰砰作响的少年,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咬了咬牙,冲着对面那和尚道,“禅一和尚,你看那少年被你口中的经文折磨的如此痛苦,你于心何忍呢,你们佛门就是如此手段?”
禅一回身瞧了一眼那个已经有些失去意识的少年,低声道,“世间的痛楚何止是身体之痛,比这个更加剧痛的是心,这孩子能遇到贫僧,而且竟然对金刚经文互相吸引,那已经是大的机缘,他不去佛家学习佛法却是暴殄物,慈璞玉难求,难求。”
完话这禅一和尚竟然干脆就坐了下去,一点没把眼前这两个魔宗的重要人物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这和尚太多自信,还是心大所为,
他只坐下身子,口中不住的念诵经文,一个个肉眼可见的金色字却好似在空中连成串一般直飞向不远处在地上打滚的楚惊觉,
那一个个金色字就好似水珠子掉落到湖面一般,每每进入楚惊觉身体一个,都会带起一阵涟漪,
而每每涟漪泛起,那少年又好似被人在空中吊打一般,口中一声声的低吟,
禅一和尚念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击重拳轰在全身一般,直让的楚惊觉在空中翻转腾挪,好不痛苦,口中低吼着,“杀的和尚,我楚惊觉有朝一日一定会一刀一刀削干净你身上的血肉,以后一定见一个和尚就杀一个!”
禅一和尚却根本不听他言语,只是低声诵经,
南朝实在是心烦意乱,口中低声喝到,“你这和尚竟然如此恶毒,就休怪在下得罪了!”
他双手晶莹剔透,上面裹挟的黑雾此时更盛了许多,
只听见旁边的高飞口中大喝道,“师兄莫要着急动手呐,这法华寺的僧人可是诡计多端呐。”
在高飞看来这个禅一和尚,只是低声诵经就能控制那些经文跟活了一般,单是这份本事放眼禅宗之内也没几个和尚能随意做到,
虽他也有些紧张那个少年,那少年被那一个个蹿进身体的经文折磨,整个人也悬在空中,此时貌似已经没了意识了吧,他心里琢磨着怎么把那少年抢过来,那楚惊觉可是手上戴着那黑玉扳指,
当年韩申可是交待过,见到黑玉扳指如见魔神君,这少年既然能戴上那扳指,那岂不是?
他一想到此,心中更是心惊胆战,
南朝此时已经气的五体冒火,他本身修为已经是大磐五重,这一路杀来,死在他手上的武夫却也数不胜数,为了救那楚惊觉,他此时已经再不去想能不能打得过这和尚,
看那少年被折磨的凄惨,虽这是生平第一次见面,但是那个家伙怎么着也得管自己喊一声大师兄吧,韩申的弟子又怎么能够被禅宗的和尚折磨,这已经是对魔神君最大的侮辱!
南朝既然有鬼手这个称号,其本事正是都在他双手之上,无论是掌、指、拳,同境界修为之下却是从未遇见过敌手,
他猛的吸了一口气,全身上下筋脉里蒸腾起一股气劲,凝聚双拳之上,凌空飞起,直轰向坐在地上的禅一和尚,
双拳之上黑气缭绕在这夜里更显的诡异,
这双拳直轰在禅一和尚一尺之内,竟然好似轰在了墙壁之上,直震的他五体翻滚,
而禅一和尚只是坐在地上,依然是念经不停,看也不曾看过这南朝一眼,
南朝整个人往后回弹反掠出去,站在五步之外,手上的黑气更盛,这一拳能轰碎金石的力气,却不能进到那和尚一尺之内,的确让人咋舌,这禅一也不知道凭借的是什么本事,
他心中叹了口气之后,怒意更是再一次窜起来,头上的长发也跟着飞舞,双眸一瞪,脚下不停,一步跳跃而起,双拳叠加在一起,
这一招却是他很少用到的,捶仙爆,
他曾经凭借次拳轰下过半个山头,此时他气势充沛,胸中气机流转,这霸气的双拳,骤然发力直轰在禅一和尚的头顶之上,
无声,只能听见南朝口中发出来的微喘,
好似自己拳上的大力擂在了沾了水的棉花上面,软弱无力,从无下手之处,
那震荡的反击力却是不,直震的他连退出去三步才停下那势头,
站在一旁紧握双手的高飞也跟着心中叹息,尤其是对那个稳稳在地的和尚大感佩服,师兄南朝可算的上几个师兄弟里头手上功夫最是练的精湛的人,但是能捶碎金石的南朝却对那个和尚没甚作用,
的确让人着急呐,
空中不曾停止的那些无数个好似琉璃珠大的金色经文依然滴水一般的往楚惊觉的身体上奔去,楚惊觉在吼了一嗓子之后,便再没了声音,
他身上就好似战场一般,那些青鳞与那金色字互相纠缠,鳞片无数,经文无数,二者便好像清澈的水中掺杂了金色墨水,融为一体,互相撕咬,
惊觉胸口处的鳞片好似在呼吸一般,张张合合,那无数金色经文却如千丝万缕的金线,缠绕,
空中雷云轰隆隆,一片乌黑云层直往楚惊觉上空压来,月亮被遮挡,
破落庙宇前的院子中,只能从那和尚口中所念诵的金色来看视角,无数的经文好似烛火一般,让的这方地金光一片,
上盘旋的那头神鹰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它也感觉到了雷云的狂暴,一道道成人手臂粗细的闪电划过际,
紫雷,
五道紫雷直轰在悬浮空中满身鲜血的楚惊觉身上,
轰隆隆,
只瞧见这少年浑身雷光,金光,青色氤氲,三种颜色纠缠在一起,
南朝也楞了下来,满眼惊悚的望着院子当中这场景,口中嘀嘀咕咕,死了?死了?死了!
在他看来被雷轰在身上,即使是自己也要全身被烧成灰烬,不成灰烬也要轰出血窟窿,必死无疑,听那得道飞升的仙人也抵挡不了雷轰顶吧,
高飞依然扛着那凌珠儿,也是一脸诧异,长叹几声,
禅一在受了南朝两拳毫发无损,只见他停下念经,站了起来,道,“逆鳞,逆鳞,本就是以雷电为食物,如此一来,这副龙鳞衣可真算的上是一副集佛法与道的战甲了,只要你未曾死掉,这东西即使受上贫僧全力一掌,便也能接的住吧。”
南朝瞧着整个人影被那依然闪动的雷电包裹全身的楚惊觉,想着那黑玉扳指被雷电所毁,立时双眼冒火一般,“和尚,你引来雷电,这子便是万劫不复了,那扳指也跟着消失,好你个臭和尚,我不信进不了你的身!”
他在那和尚话的当会,一直在蓄势的南朝,他这一拳裹挟全身气劲的黑拳,全力甩出,
这一拳很慢,慢到能瞧见他的每一个动作,
但是这一拳又貌似力道不可觑,南朝踏出的一步,地上都好似被翻过一般尘土飞扬,
禅一和尚眯眼看向这个魔宗最是恶名在外的南朝,面色凝重,口中道,“执迷不悟,给我趴下!”
他只虚空抚了抚右掌,
蓄势而出,轰出全力一拳的南朝整个人却好似被山体掩盖一般,他这一拳只是轰在了禅一和尚身前半米之处,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嘣!
紧跟着这出山岗都好似震动了一下似的,让的站在旁边的高飞直摔在地上,就连他肩上的凌珠儿都给摔的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脸吃惊跟吓傻了样子的望着这夜里的场景,
南朝整个人趴在霖上,右臂断的叫一利索,口中喷出三口鲜血,一动不动,
高飞紧着就奔了过去,抱着南朝往后闪出去十几步,那个醒过来的姑娘也给他拽在手里,掏出几粒丹药扔在南朝口中,
过了好半响,南朝才又醒了过来,只是胸中气机受阻滞一般,好半响提不上一口气,
禅一和尚回身道,“魔宗鬼手,虚名而已,韩申一走,魔宗都是余孽,死不足惜,我本不想动手,佛门中人却躲不来杀孽,罪过罪过。”
高飞低声骂道,“罪过你老母,想杀咱就过来杀,废话忒多,狗屁佛门。”
南朝重伤,他的怒火终于不再遮掩,刚要站起,就被虚弱的南朝一手抓住,“高飞,那少年死没死,师傅的遗物”
了几句,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高飞帮他运气疗伤,把他的右臂续上断骨,撕下衣衫绑扎好,“那少年死没死,我哪里能瞧的见,但是气感还在,不死也是废人了。”
楚惊觉浑身被雷光包裹,青色鳞片之中渗出的是金色,好似那禅一和尚念诵的金刚经一个个的都镶嵌在鳞片当中一样,
刚才空中劈下来的五道紫雷,让他五脏肺腑也跟着沸腾,但是来奇怪的是,那雷劈在身上除了震动,就觉得好似又舒服了些,就好似冻僵之后掉进了暖泉,
他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依然心中运转魔神功不停,虽他不知道自己被那经文所折磨,但是他只守住心湖,痛楚与他而言,已经不再让他喊痛,
在那禅一和尚停止念经之后,那雷光瞬间消失,
只留下楚惊觉整个人坐在地面掌寸之间,抱握丹田,浑身气韵流转,那把风绝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插在他跟前,
禅一和尚看了一眼那少年,口中惊叹道,“竟然能够进入入定状态,不错不错,真乃与我佛有缘,这便与我走吧。”
他往前迈了一步,一步已经身到楚惊觉跟前,右手冲着楚惊觉的头顶抚去,
楚惊觉双眼瞬间张开,好似有电芒闪过,
咧嘴一笑,“禅一和尚,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