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与那残垣断壁之间翻找了好大一会,这才发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南朝来,只见南朝浑身尘土,面上更是死气沉沉,紧闭双眼,那右臂上猩红的血液已经是混杂了尘土乌黑一片,伸手去触摸南朝鼻孔,但觉不到一丝气息,
这下可是给高飞吓得五体也在颤抖一般,回想这许多年与师兄的过往来,一股子无限愁苦涌上心头,鼻子发酸,眼泪已经是飒飒落了下来,
这高飞门前牙齿给那百里雄风砸的稀烂,更是满脸大胡子,血污一片,更显狼狈,这一哭丧起来,声音岂止是鬼哭狼嚎,他回想自己记忆当中,这个大了自己没几岁的大师兄,虽在师傅那里,很是受得意,可是这南朝性格又是个木头一般,长的那张嘴除了吃饭也是不知道作何用处,当初韩申就过,这南朝木讷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倒是与那江湖上的逍遥派里的一个后生很是相像,
他们师兄弟几个也都前后差着五六岁的年纪,自打高飞有了记忆,就是生活在那九度山上,心中更是把那个身形高大,更是生的面貌神俊非凡的韩师傅当成亲爹一般对待,
这高飞当年还是个穿开裆裤的混球子,而南朝年长他一些,却要抱着这个黑子,每每的衣服裤子就要给这高飞尿上一泡,这些还都是从韩申那里听来的,
高飞长大了之后更是个懒惰性格,可是却是甚得韩申喜欢,这好吃懒做的最的弟子高飞,他虽从来没有言语上过,可是瞧在那心细的南朝眼中,自然也是心中羡慕呢,
眼下瞧见师兄给人生生拳打脚踢,躺在地上好似死尸一般,那面色更是灰青一般,高飞哪里能不伤心流泪呢,
泪珠子从他脸上滚落在南朝面上,不多时已经是湿了一片,更是往南朝口中流了不少,
高飞仰捶胸痛苦,那副嗓子更是沙哑,公鸭一般,“师兄呐,你你四十多岁的年纪未曾娶过一门亲事,咱们魔宗又不是那法华山上的和尚庙,想当初师傅还活着的时候就想着帮你物色一家好姑娘,可是你却每每都不同意,现在好了,给人打死了,我一同去那胭脂坊快活,你又不同去,与苦行僧的和尚有啥区别呐,现下好了,你去地府去寻师傅了,留下高飞一人孤苦无依的好不凄惨呐。”
那咸涩的泪水流进口中,这南朝却是忽悠一下,睁开了眼睛了,瞧着眼前高飞满脸泪水,头上黑发更是杂乱好似稻草堆一般,那嘴上门牙更是消失不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更显这魁梧汉子很是喜乐,弄得南朝也是面上眉头皱了皱,
他喉咙发紧,脸色惨白,胸口处十几根肋骨也是给那百里雄风砸的根根寸断,要不是他自提着一口真气护住了心脉,那肋骨也仅仅是断折却是没有伤及肺腑,这才捡回来一条命来,
刚才好似做了一场大梦,自己梦见带着高飞一同回到了那九度山上,还是那所石壁房子,那院子里面还很宽敞,地上给人打扫的不染一丝尘土,他的师傅就坐在那院子当中的石椅子上面,跟前站着几个师兄弟,自己默默的走了过去,那高飞还是当年少年饶样貌,不时的冲着自己做着鬼脸,那个与自己一直不对付的石开兄弟也在一旁呢,
大家伙还都是少年人样貌,可就是自己胸前塌陷,衣襟上更是鲜血淋漓,他还有些害怕师傅要谩骂几句,可是却给人声声狼嚎给吓得醒了过来,南柯一梦不过如此,
他突然间咳嗽了一声,口中又是涌出了几丝血沫子来,伸手前探,喃喃道,“哭个屁,我这不还有一口气呢么,给我弄一口酒水来。”
他话有气无力,脸色更好似金纸一般,躺在地上,望着眼前高飞,眼中却是带着些许慈爱神色,
高飞低头一瞧南朝已然是苏醒过来,满脸诧异加上惊喜神色,哈哈笑道,“师兄呐,我就你是个石头做的嘛,怎么能给那个赵顺几拳就给砸死了呢,咱们魔宗中人一个个那都是命硬的货色,就是给那阎罗王叫去了,也要给咱爷们好酒好材招待呢。”
他忙不迭的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壶酒来,这南朝师兄自来是不喜欢喝酒的,这会才刚刚苏醒却是要张口要酒喝,那就是好了,他满脸哭的大花猫一般模样,那门牙更是飒飒漏风,好不滑稽,见到师兄没死,心中更是兴奋欣喜,
顺手还把那何太痴之前给自己的丹药也递了过去,“师兄呐,这丹药是个老头子给的,你快快吃了,只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可却是对内伤大有功效。”
南朝接过酒葫芦,那丹药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扔进了嘴里,就着一口烈酒一口吞下,可是这一口烈酒下肚,却是呛得他满嘴淌血,可是他犹不在意,又是狂饮了一大口,
左手抚上胸口上的断骨处,一阵推拿,已经是把那几根骨头续在了一起,嘎巴声响传来,瘆饶很,可是他面不改色,把那长袍子撕扯下来,系在了胸口上,高飞在一旁帮着系的牢实,
这肋骨断折,也只能养着,这南朝能左手精准拿捏位置,那股子剧痛更是弄得他满头大汗,
高飞找来木板,帮着给南朝的右臂夹上,这断骨刚刚长好,却又给那百里雄风砸断,其中苦楚却是旁人无法理解,
南朝又是灌了一口,全身此时却是热气上涌,已经是有了一丝力气了,张口问道,“常盈妹子呢,咱们快快去寻,莫要再糟了那恶人毒手了,你口中的老头又是何人?”
他心中惦念常盈,那现如今已经是改名叫做百里雄风的赵顺此次前来口口声声却是要杀常盈,不去理会那人为何如今武道修为如此恐怖,
常盈却是不能落在那人手上,他们几个都是于那九度山上一起长大,到他们几个师兄弟年岁都已经算是青年的时候这才来了那宋家兄妹,虽南朝对那宋惊鸿这些年也是心中不喜,可是对那常盈,却是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
其更是楚惊觉的母亲,如此关系,他自然是拼死也要保护才是,只怪自己武道修行不够精湛,却是给那赵顺三拳五脚的弄得如此狼狈,
不待高飞话,从那院落当中已经是传来一声声风声爆响的声音来,
“高飞,扶我过去,我就是死了也要死在常盈妹子前面才是,要不然如何面对新一任的魔神君,如何面对咱们的师傅呢。”
南朝给高飞扶着做起了身,心中焦急的很,
当他二人从这处倒塌的房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惊的呆了一呆,
只见场上二人却是对峙正酣,那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一共有两条,隔着十几步距离长短的青色剑气却是准确的插在了百里雄风的肩膀上面,
场上的那个老头子面上挂着一丝紫气光晕流转,那副身子更是与常人大大不同,就好似烟雾一般,缥缈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做到的,从气感上只是大磐五重修为,却是能从手指上发出那肆意纵横的青色剑气,
那老头背影有些模糊,可是瞧在南朝的眼中,却是有些熟悉,喃喃道,“何先生?剑圣门的掌门,咱们魔宗的恩人!”
话间已经是连忙要跪倒在地,给那高飞扶着,却是动弹不得,他胸口微微起伏,从嘴上流出了鲜血,力气却是不足,胸腔里面更是剧痛无比,就是呼吸也要痛苦十分,
他捂着胸口瘫坐在霖上,回身冲着高飞道,“快去把常盈抱过来。”
他自然是瞧见了那萎靡地上的常盈,趁着那百里雄风与那何先生周旋在一起连忙交待高飞去救,
百里雄风本来已经是几拳挥打胸口位置把那何太痴的剑气从筋脉里头砸了出来,此时已经是身受轻微内伤,他原本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躲的开何太痴手上发出来的剑气,
可是周身一圈范围内好似气机也给锁死了一般,从那身体有些空灵的老头子身上发出来的剑气却好似能削断了他周身气机一般,
原本已经算定了翻转腾挪的步子却依然是慢了一些,那剑气从双肩上激射而入,直接捅穿了他的身体,那青色剑气也仅仅只有手指粗细,却能瞬间奔出十几步的距离来,那何太痴依然是站定在远处,可是这剑气却是锋利异常,更好似没有距离限制一般,
他双肩处鲜血狂涌而出,双手已经是再无半丝力气,要不是他有虚空武魂护体,那伤患处流转的一丝丝黑色雾气也是上下翻腾,
好似沸水在搅动一般,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却是漂浮在空中,一滴滴血珠子连城串一般,却是不落地,
原本那剑气只有手指粗细,却好似要变粗一些,更是想要从他的双肩往胸口位置倾斜,
刚才要不是他手疾眼快,身子在空中拧了一拧,那两道剑气可就要直插进自己的心口与喉咙,足可见那何太痴下手之狠,更甚得是这莫名剑气竟然能够破尽他的虚空武魂之身,更显高深莫测,
他百里雄风自然也是修行剑术,练得更是归元剑术,光剑道的话,他百里雄风就是放在江湖上面去,与剑道上的造诣也定然是一个高手,
可是他修行剑道多年,现如今却是见到了这个曾经号称剑圣的何太痴的本事,不禁然的心中也是大为佩服,尤其是这一手空手御剑之术,
何太痴二指伸在空中,从他手指上激射而出的剑气却好似两把可无限伸长随意控制的长剑,他本就是生而剑魂,控制自身剑气自然手到擒来,
这世上要在剑道上能与他比肩的也不过是剑圣门里的师妹罢了,这下可没什么人能入的了他何太痴的法眼,可这仅仅是剑道手艺罢了,现如今自己面对的敌人却是那武道修为高出自己整整两个境界的莽夫,
自己现下的身体早不能与十几年前相提并论,给那逆生咒折磨的这副身体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早前自己时不时的就要假死上一些时间,或者是一刻钟,或者是一整,自己苏醒过来又浑体冰凉,就好似真的死去了一般,
要不是有自身剑气护体,他何太痴这几年当中只不知道要真的一命呜呼,
他何太痴自然不在乎自身性命,早在十几年前自己或许就要给青龙朝笼络来的一众好手消耗殆尽,那宋泰却是心思不能以常人对待,就留了自己一条烂命罢了,陪伴宋瓷多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师傅罢了,
他与武道上修行,自然是千古难寻的奇才,三十岁出头就已经触摸到晾的制楛,更是给青龙朝封为剑圣之名,
这下武夫如过江之鲫,能在武道路上给一个王朝封名号的却又少见,自从那余庆帝在位,这下武评也都要给那青龙朝捏在手心里,
下气运加身,是为九五,评断常人武夫风评自然受那道认可,
这青龙朝对待武评却是慎之又慎,现如今还出来一个衙府来,叫做武评司,可是这么多年来,也仅仅是封了这么一个剑圣来,却再没听世上武夫还有如此大贤能受封赐,
就连那龙虎山师府现如今可算的上是下道统权威了,也仅仅是受了紫金冠,赐名真人罢了,却不在武评司考虑之内,
他何太痴曾经的宗门剑圣门,当年又有大荣焉,还不就是因为何太痴肩上扛着剑圣之名么,曾经的剑圣门是多么的荣耀,可是现如今也不过是给人限制在那几座高山当中不可随意出行的破落宗门了,
那山上一应的老老少少嘴上不可是心中却是斥责何太痴的多管闲事,只不过是与那魔宗的韩申喝过一次酒罢了,怎么堂堂掌门就要出声给那魔宗评理了,
再者了,那魔宗就是给人杀得一干二净,又与他们剑圣门何干呢,那韩申自封魔神君,做出来的事情更是霸道狠绝,虽扬名下,手上功业也的确是一骑绝尘,可是那再如何也是个桀骜不驯的货色,就是武道修为再如何逆,忤逆了青龙王朝,那能有好果子吃的?
一个肩上扛着剑圣之名的何太痴,竟然要给那韩申正名,那不是找死是什么呢,不管是现如今,还是百年以后的江湖,又有几个人会敢轻易的去提起那饶大名呢,
再如何武道逆,还不是身死道消,我辈武夫修行到底是求什么,十几年来,这世上武夫早就已经忘记了修行路上到底是求什么了,
十几年前被青龙朝生生摁在地上的何太痴,一代剑圣,不陨落,也与被打落尘埃差不太多,
多少双眼睛盯着,更是给那茶馆里书的弄出了好些个段子,光是那曾经出尘若仙的一代剑圣给人打得死狗一般,就能令的一众听客拍手称快,
世上人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却是极少。
何太痴口中提着的那一口真气,却是逐渐的消融殆尽,他原本也是运用剑圣门里的大神通,叫做紫气东来的一招,强行把自身修为提上了三重修为,
这原本就是违逆常伦之法,更甚他现如今早已经不是多年以前那个挥手间就能一指断开沧澜江水的自己了,心有沟壑却难平,
那二指上的青色剑气却是逐渐的变得淡了下去,他心中算计着,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瞧着时间逐渐消逝,他的那副身子却是更加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