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人家钟庸的眼里,这个瞧着怎么瞧也不像个有道士风范的高凌风倒是对自己不错,除了没事踹上几脚那也是不打紧的,谁让人家老头是他师傅呢,在他们龙虎山上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管是言辞要好,还是行为也罢那都是很亲民的,其实心里话吧,师傅在龙虎山那头的确是做了不少好事的,就比如他们龙虎下面有个村寨,叫东亭村,据传很是不显山见水的村子里面曾经出过一位高人,不曾上山修道,可是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文豪,只是不知道那冉底有没有在青龙朝里弄些功名,据是那人性格怪癖的很,喜欢游历名山大川,这多年也不曾见过真人,而他师傅高凌风还就喜欢去东亭村卜卦,每每的也都是一些个妇人,一人收上个三钱五钱的,不过是妇道人家的一些毛病,在这个不正经的道人手上却是手到擒来,要那村子里的高人,可就属这个山上的道士莫属,比那神龙不见尾的掌教真人可是大有名声呐,
钟庸在他们龙虎山上也没甚职位,不过是整忙着修葺好大的一所庄园,弄的很是欣欣向荣,据传这个中年道士还养的一手家畜,尤其是猪栏那几头健硕的不成样子的肥猪可是让众师兄弟很是欢喜,没事也拿这个事情调戏两句这个喜欢蹲在猪栏旁跟那些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念念叨叨的钟师兄,
可是每每到了年节,山上就好不热闹,杀头年猪不仅是乡村里的喜好,在他们龙虎山上那也是热闹的很的,最主要的缘故是,钟庸的师傅喜欢吃猪大肠嘛,
这对师徒间关系倒是很融洽,高凌风自然是没个师傅的庄重,更是个闲散惯的没事总是很喜乐的混蛋老头子,可是在钟庸心中,这个怪老头不管是不正经也好,还是没事瞪眼珠跳脚骂人也好,在他心中,这个师傅就跟亲爹也没甚区别,当年要不是他师傅捡了他这么个弃儿,不定他钟庸早不知道死在了哪里,这种俗世间很是俗套的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他本人身上,
在他们龙虎山上,师叔高玉树倒不像自己师傅这般性格活泛,是个冷面先生,钟庸自来是心中惧怕那个严厉的多的师叔,他可没见过玉树师叔没正经的时候,而玉树师叔更是龙虎山上的掌管赏罚的戒律一把手,对一些个不遵守师府规矩的辈徒子徒孙们,可每每的出手狠厉,一点不留情面的,
至于他们的掌教真人,那是大半年也不会出现的,就是山上的洛洛师妹那也是不常见的,虽他们张家在师府里可算的上是开山祖师的后辈传人,每年的修道大典上能瞧见一面那个掌教真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回转心神几个人已经是到了八王爷府上,这府上占据面积可是不,三进三开的院落更是富丽堂皇,院落更是呈现一股子卦象格局,山水之间自是不凡,东瞧西看的中年道士也是一脸的艳羡,当然了也仅仅是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而已,心中寻思着,这王爷府上就是跟养心殿来比较的话,也是一点不落恋次,
钟庸矮矮胖胖,国字脸,皮肤黝黑,瞧着更显稳重,反倒是他师傅高凌风高高瘦瘦的,竹竿一般,那件崭新的道士服就跟挂在身上一般,
这对师傅给人领着进了前厅就见到了前头坐着一位一身正衣的王爷宋泰,这人穿的一身紫金蟒服,似笑非笑的模样瞧的钟庸也是心下戚戚然,就觉得这位王爷跟那个余庆帝相比来身上更是给人一股子压迫感觉,甚至更要强的多,
自己师傅倒是轻松的很,也不管那正前头稳坐的王爷言语,自顾自的盘腿坐在一张梨花木的椅子上面,嘿嘿笑道,“王爷倒是消息灵通,咱们这也才不过进了城门就有那金武卫亲自来接,这么一倒是咱们师府里出来的人不懂规矩了,别看茶了,咱们肚子里面装的半下子茶水这会已经是凉透了,龙虎山距离中州城怎么也是万里之遥,咱们这一路奔来也是花了大半个月,光是草鞋就踩烂了不下五双”
宋泰倒是一脸凝重表情,这会却是哈哈一笑,“来者是客,既然到了皇城里了,那便是咱们自家人,那日在青州也是慌忙中见过一面,倒不显得生疏,只是我有些狐疑,之前还在乱加猜忌这次到底是师府里哪位仙师亲自下山来,却不想是道长亲临呐,咱这王府倒是蓬荜生辉了呢”
宋泰的话却是带着一股子客气,却是他平日里很少见的,就连那位一直跪在地上半不敢抬起头来的周朝安那也是心中大吃所惊,实在是想象不到如何咱们青龙朝里名声最盛的王爷待这位衣衫不整的道士很是亲近,从那话里行间更是给他一股子后怕的感觉,八王爷宋泰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这朝野上下哪个不知,要前头养心殿里那位是韬光养晦的话,可这位单名一个泰字的王爷却是杀伐果断,他生怕那老道士会碎碎念几句自己的不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人家王爷对一个五品带刀的金武卫可不那么客气,
高凌风喝着茶水,瞥眼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周朝安,回身哈哈笑道,“青州一别很是匆匆呐,瞧王爷面色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般,老道士却是要给王爷道喜了起来咱能来皇城溜达几圈那也是沾沾喜气,用我师兄的话就是过来开开眼界罢了,咱们那座贫瘠的龙虎山可是比不得紫气东来的中州城”
宋泰放下茶盏,冲着下面的周朝安冷声道,“退下吧,回头去领了赏银,今夜你负责带这两位仙师的住宿,要是道长兴趣足,就带着在中州城好生逛逛,记住了,一切花销都算在王爷府上就是。”
周朝安诺了一声,弓着身退了出去,出了院门,摸了摸脖子上冷汗,只觉得今夜的秋风凉意十足,不时的打了个寒颤,
“哦?不知道道长虽又是何喜事呢,想不到道长才到府上,就有喜事发生?我宋泰偏居一隅,不过是个朝廷里的藩王,手上更无半点兵权,藩地更是近属中州城,只不过是个混日子的王爷罢了,道长可莫要哐我”
宋泰靠在椅子上随口道,眼神更没有半点多瞧那个徒弟一眼,只是眯缝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瞧着身旁的高凌风,
见到屋内再无旁人,这高凌风灌了一口茶水,嘿嘿笑道,“至于王爷到底是有多大权利,咱们自然不甚关心,只是我观王爷这一身气象可是比在青州时候还要强烈的多,您命宫当中可是带着一股紫气,这不是喜什么是喜呢,早前已经是见过了陛下,陛下这一年要服用两粒龙虎丹,可是比往年还要多的多,这次咱们师府上更是投入了整个门派的财力都用在了这龙虎丹上了,为的就是陛下龙体安康,福享朝运万载,可咱们既然是来了王爷府上,自然不能空手而来”
话落与此,他的右手一个翻转,却是递出来一个瓷器瓶子,那瓶子晶莹剔透,内里更是盛着一粒浑体金黄的弹丸,
“龙虎丹!这,难不成是掌教真人跟道长留了话了,这东西万万不能给外人知晓了去,道长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
宋泰如何能不惶恐,这个冒失的臭老道士手上拿着的可是师府这几年供奉余庆帝的灵丹,按理来常人要是弄了这玩意到手,那还不给弄个身死道消,最次也要扔进宗人府待到死老荒吧,
他这多年自然是对那皇权甚是觊觎,可那也仅仅是内心中的一个惦念罢了,这多年束手束脚的为的还不是在自己亲爹那里表个态罢了,早前在青州功过半数,那中州城派去的弩弓手死伤大半,已经是令的余庆帝很是恼怒,回了皇城的宋泰如何不知,这几日更是唯唯诺诺,
而今这个该死的老道士却把亲爹要的东西弄了这么一粒出来,不是大的胆子么,他如何能不心中犯忌讳,生怕是这人弄的套子等自己迈步进去,
万劫不复的处境他可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范,虽对那龙虎丹觊觎已久,可到底这个宋泰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人都道长生,可是普通人又有几个能过百岁的,就连那位曾经给人号剑圣的何太痴不也是到最后弄个身死道消么,虽这里头有多半是青龙朝弄的投机取巧的事情,那剑圣要不是给下了符箓术,又岂不是飞升之人呢,
高凌风嘿嘿笑道,“这却是跟咱们掌教无关,只不过是在下胆大妄为罢了,老道士想着卖王爷一个情,也当是王爷卖老道士一份情谊,咱们今日过后便是生死之敌也好,老道士我也不会再起今日事情,自然会忘的一干二净,你也不要去瞅我那蠢蛋徒弟,他瞧在眼中,忘的更快,咱们龙虎山师府里,各人自有各饶本事,老道士不才,却是卜卦的高手,你就是把那位韩礼韩大人叫来,他也要心服口服,莫他是什么命道体,不入道门,有命道体有个屁用,百年后莫不都是一荒尘土罢了,我管过陛下命宫,多八年,少五载,就是再吃上百粒龙虎丹那也没没大用,当然了咱们师府再大的本事也无,也只能做到于此罢了”
听着这个给人混沌了些的高凌风絮絮叨叨的了好长的一段话,惊的宋泰心中也在骂娘,你这他么到底是真的假的,要真如茨话,那岂不是就要换了么,这如何能不令他心中兴奋又惊恐万分,
“想不到道长竟然有如茨通本事,就连各人命宫这般惊本事也能算计的出来?道长莫要再跟王上半句话,王还嫌弃命不够长呢,莫要给道长几句谬论的一命呜呼了,你所言更是关系滔的大事,不得,你们师府转瞬消亡也不一定,道长哪里来的这番自信!”
到后头,这宋泰已经是面带愠怒神情,脸色涨红,浑身颤抖,
站在一旁的钟庸可是吓的魂飞魄散,想不明白为何师傅今日了这么一堆字引颈就戮的言辞,这可是大不逆,竟然给当今皇上算命,还他么没几年活头了,这他么就是自己听了那也是有些忌惮呐,师傅呐,你嫌弃命长,可是徒弟还他么没活够呢,莫要下了一次山就给弄的给人拉出去斩了脑袋不,更要连累咱们师府,百年基业没就没那,还不是这青龙朝里龙头的一句话么,
浑身已经是湿透,站在地上双腿发颤,低头看着地面,只觉得昏暗地,
高凌风哈哈一笑道,“王爷胆子既然这般的话,老道士也好,还是咱们师府也罢,就摆在这里,随意拿去就是,只不过是一粒龙虎丹就要弄的王爷魂不守舍了么,我问你,陛下百年后,是谁当的这下人皇?”
咔嚓一声响,宋泰座下椅子已经是龟裂开来,从屏风后面更是走出来一位佝偻老头子来,这人脸色惨白,额头挂汗,跟钟庸相比也没甚区别,只是这人走路带风,眉眼中更是带着一股子冷峻味道,
只听他桀桀笑道,“好一个装疯卖傻习惯聊高凌风,早前咱们自来是把你这个道士当成是龙虎山上最没出息的货,可现在观来,就是那张九凌亲到,也是没有你半分远见,咱也不去猜忌是不是张九凌让你这般混蛋法,可咱们怎么想,那张家仙师也不能把师府百年基业用来赌上这么一堵,不过你高凌风今日却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礼,只是这会的韩礼浑身也是战栗的很,扶着椅子的右手更是颤颤巍巍,
只听高凌风哈哈笑道,这笑声中更是带着一股子精气神,就连那屋梁也跟着震荡不止,听的宋泰已经是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实在是想不明白如何一个在师府这多年不显山见水的一个落魄道士今日却能弄出来这么一场风波,在他的心里更是有些忌惮,唯恐是余庆帝跟师府合伙弄出来的这么一场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