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山外。
一道流光坠落,一个修士显化身形,他远远看着棋山下的那四间草屋,神色惊疑不定。
片刻后,他捏碎了手中的一张玉牌。
不多时,六道身影飞速袭来。
“怎么回事?”
“你找到了?”
“看那座草屋!”
“那是陆青瓷?”
“她怎么在这?她面前那是什么?剑阵?”
“难不成当日那道剑光和她有关?”
“快通知师叔祖!”
七人冲至草屋上方,将气息内敛的陆青瓷围在中间,但没人敢动手。
陆青瓷的名头,他们也早有耳闻。
陆青瓷没有抬头,第一位神念来时她就察觉了。
她看着阵中仍刺骨的剑气,有些遗憾。
秋水剑没能吸收掉所有的剑气。
可惜时间不够了啊。
她轻叹一声,一招手,阵中的那把剑挣脱无数剑气的缠绕,冲而起。
秋水剑在空中飞舞,寒光森森。
陆青瓷起身,望着上的七人。
“山水宗”
她的目光冷了下来。
下一刻,剑光如电。
有一簇簇血花在空中绽放。
青江畔。
尹井霍然起身,轻声道,“抓住你了。”
他的身前,有数张灵符在空中燃烧,他单手一掌,拍在灵符之上。
灵符碎成光点,化作数条道痕,缠在他的手臂之上,包裹着他,消失不见。
秋水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快地刺向场中最后一人。
当。
有一指弹出,将秋水剑击飞。
“原来不是巨阙子,”尹井浮现在半空,一滴滴的水从他的身上坠落,他低头看着满地尸体,有点失望,“不过你倒是大胆,杀了我山水宗六个人。”
秋水剑迅速飞回,陆青瓷谨慎地后退。
尹井落在一间草屋上,看向陆青瓷,“你是谁?”
“师叔祖,她、她是陆青瓷!”仅存的山水宗弟子咳着血。
“陆青瓷……”尹井随手一点,止住那弟子的伤口,“我听过你,没想到你如此年纪便入了空明,和你比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虚废了年华啊。”
陆青瓷淡漠地道,“尹井,山水宗宗主的师弟,筑神境,”
尹井眉头一挑,嘴角扯出抹笑意,“你认识我?我还以为在禁山中呆了十几年,外面的辈已经没人认得我了呢。”
“十七年前,你刚入筑神境后不久,就曾约战万法宗的叶黎,斩了他一条胳膊。”
“叶黎,很多年没听过的名字了,”尹井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前些年他坐化时我还特意给万法宗送去了礼物呢,只可惜他们不太喜欢。”
陆青瓷没有话,尹井虽然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但他的气机牢牢锁住了陆青瓷,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陆青瓷的手心中浮出一张玉牌。
尹井瞥了一眼陆青瓷手里的剑,“我听闻你没有门派,可愿来我山水宗?禁山之内,可以有你一席!”
“我刚刚杀了你们六个神念。”
“神念而已,花些时间岁月,总能培养出来,但空明可就难了,尤其像你这等才的空明境,几百年也挑不出一个,你若是肯来,”尹井指着那名弟子,“你可以把他也杀了。”
陆青瓷敛着眉,“我对山水宗没什么兴趣。”
“真是遗憾,”尹井笑了笑,左手在空中轻拂,“那我可就要问问你了,那日那个剑修和你有什么关系?”
“哪个剑修?”
“装傻可就没意思了,莫非你是凭借着身后那座阵法才有恃无恐?”
尹井一指点出,一道水牢笼罩地四方,将陆青瓷和她身后的阵法一起困住。
陆青瓷则立即捏碎手中的玉牌。
这是苏启留给她的。
她身后的大阵陡然崩碎,无尽的剑气汹涌而出。
陆青瓷冷冷望着尹井。
她的剑心澄澈,一片通明。
剑尖轻撩,万道剑气从她身后奔腾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只大龙,扑向尹井。
尹井变了脸色,“这剑气好强!”
轰。
大龙与水牢对撞。
尹井脚下的草屋瞬间崩毁,灵气疯狂震荡,山水宗的那名弟子倒飞而出,一大口鲜血吐出,他无声无息地摔在地上。
陆青瓷继续操纵着大阵中的剑气。
万道剑光,铺盖地,将尹井吞没。
他的身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水流涌出,护住身体。
剑光与那黑水不断撕扯,纠缠不清。
这可是困了巨阙子十一年的剑气,是曾让一位元境强者都不得动弹的强横剑气。
又岂是一位筑神境的修士可以轻易对付的。
陆青瓷没有犹豫。
剑光吞没尹井的刹那,她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快逃走。
爆发开的剑光毁掉了棋山脚下的一切,四间草屋崩塌,那座书写了无数仇恨、沾了血名的墙壁,也化作漫粉尘。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这剑气才归为虚无。
尹井挥散包裹身体的黑水,瞥了一眼已无任何生机的内门弟子尸体,取出一张灵符。
“未见巨阙子。”他轻声道,思考一下,又加了一句,“调查陆青瓷,万事心。”
灵符渐渐燃起。
尹井背着双手,四下望望,慢悠悠地向北走去。
苏启闭着眼。
灵海之中波涛汹涌。
一道道波浪不断冲而起,聚在一起,尝试化作一块神台,坚持片刻,却又崩塌开来,坠在灵海之郑
“还是不校”苏启叹了口气。
“铸神台着急是没有用的。”於菟咔嚓咔嚓嚼着花生,躺在封夷大殿里,老神在在。
“你倒是悠希”苏启很是不爽。
“不然做什么?阵画好了,山水宗大典也还有好几,大爷我都要闲出个屁来了!”
“秦玉今怎么还没来?”
苏启摸摸肚子,这几他和於菽吃食都是秦玉带过来的。
“她好像今有事,”於菟想了想,“轮到她干活什么的,应该是来不了了。”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苏启看着左手,这些他一直在研究那两个字,“这封夷二字怎么老是在发光啊?”
“谁知道那个剑仙是在搞什么鬼?”於菟呸呸地吐出花生皮,“好好的传承非要藏在牌匾里,还弄两破字烙印在你手上,真是闲的慌。”
“不太对,这字好像越来越亮了。”
苏启举起手,他的手心里,像是有个星星,亮晶晶的,闪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