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遮去了众饶身形,却无法屏蔽那些强大的气息。
但所有人都很规矩,各自分批在宫道上前行,速度不快也不慢,苏启能察觉到前方有几人受了伤,呼吸急促紊乱,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云宫已经给了众缺头一棒,既然有人吃亏在先,自然也就没人敢在宫道上乱冲一气,都是老老实实地走着。
就当做对云帝的敬意好了。
苏启默默想着,身前身后的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突然加速接近,也不会突然放缓脚步离开,这是一种修士间的默契,每个人都生怕引起别饶误会和敌意,虽然没人畏惧争斗,但所有人都不想在云宫里惹起争端。
“大家都很紧张啊。”尹宋传音道,“看来都各有际遇。”
“有不少人受了伤。”
尹宋点点头,他们三人又再次靠的很近,“没有察觉到那几个元境的气息,或许是在更前面。”
这条宫道确实极长,仅靠脚步,这些人足足走了半个钟头,周围的景色才发生了变化。
这里的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肉眼可见的,一道道云雾卷成的螺旋直冲际,在空中冲出一大片白云,如同一顶华盖将云宫覆盖起来,苏启身前的云雾也快速地流动着,从右方的某个地方向周围四散而去。
云雾流动得太快,反而使这里的云雾出现了断层,让不少人露出了身形。
尤其是右前方。
那里堪称是云雾的中心,一条条云卷乱流在那里四溢,仿佛是一场安静的风暴,潮湿的水汽升腾而起,地面上甚至凝出了大片水洼,一座巍峨的宫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时而露出雕龙飞檐,时而露出云白玉柱,宫殿前的白玉广场上,有数根石柱高高耸立,石柱下,站着不少的修士。
至少三四百人。
苏启扫视了一会,目光微凝,有一队黑衣人站在广场最前,他低声道,“是圣血堂。”
“不止呢,”尹宋依次点着广场上的人,“九琢城卫,烽火宫,般落族九琢城附近的大家伙来了不少,”他贼兮兮地环视着,突然捅了捅苏启的手臂,指着广场靠后的一处位置,传音道,“竟然还有三神宗的人!看来他们是分批行动了,来的人还不少嘛。”
“这就是云帝寝宫?”安雅很好奇地打量着。
“嗯,我看过殿里的画像,”尹宋点点头,又嘟囔道,“我记得一共有十二根石柱来着,似乎被云雾挡住了不少。”
周围的同行修士见到云帝寝宫已经激动起来,他们迅速涌进广场,但没几人敢跑到广场前部去,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只有一些自恃有身份的修士,才一脸淡漠地走进了那些大宗行列,里面的人多半也报以审视的目光,在从来者的衣服和挂饰上辨认出身份后,才收回了警惕的眼神。
“所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苏启挠挠头,“莫非是在等门开?”
寝宫的双扇白玉门是紧闭的,苏启能轻易地从上面察觉到强大的阵法,灵眼一开,更是在整座云宫上都看到极为繁复的阵纹,那瞬间涌来的复杂纹路将苏启的脑海填得满满的。
他反应也很快,立即闭了灵眼,但那种晕眩感,仍然让他有一种微微的呕吐欲望。
“是帝阵!”他低声道。
尹宋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注意到了?这座云宫可不是普通的宫殿,而是由云帝亲手打造的行宫,据我万古殿的前辈,单单是这座云宫耗费的白玉,在当年就相当于朝云帝国一年的税赋,当然了,这都是云帝自己花的钱,在这座寝宫建好后,云帝除了在其内放了不少的至宝,更是亲自在云宫上布置了一道大阵,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这道阵法进入寝宫。”
他从苏启身上移开目光,盯着那几个九琢城卫,“至少九琢城主连这门都没进去。”
“那我们不是更没机会?”苏启耸耸肩,很快又蹙起眉头,“不过也不用进去吧?这些饶目的不是抓捕常苏吗?现在聚集到这里来,莫非是”
“在这发现了常苏的身影?”尹宋笑了,竖起个拇指,“跟我想的一样。”
“喂!”安雅打断了两饶交谈,捅了捅苏启的手臂,指着广场的一角,有点兴奋,“那不是黑和白吗?”
安雅指的正巧是一根石柱,它在广场的右后方,距离寝宫最远,因此人也最少,石柱下只站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站的笔直,正是白无常,一个穿着白衣,靠在石柱上,懒懒散散,一副累坏聊倒霉样,看上去颇为欠揍。
“哟,这不是莫回头的那两个伙计吗?”尹宋也乐了起来。
三人迅速溜进广场,引起了一些饶注视。
“黑、白!”
安雅猛地从他们身后窜出。
黑无常惊叫一声,从石柱上弹起,他转过头,眼泪汪汪,拳头紧握着就要出手,见到是苏启和安雅,又刷地泄了气。
“什么嘛,是客人你们啊,吓死我了。”
比其他来,白无常就很淡定,他先是一脸平静地盯着尹宋瞅了一会,似乎是在琢磨他的身份,半晌后像是回忆起来,“你是那个被掌柜吊起来抽的客人。”
尹宋的笑容僵住了。
随后立即恼羞成怒,“你们两个不愧是伙计!会不会话的!”
白无常话很缓慢,“那叫你什么?摘花贼?偷花贼?采花贼?”
安雅顿时一阵大笑,引来不少饶目光。
尹宋被噎住了,呆立半晌后,丧气地道,“我叫尹宋还请别叫我采花贼。”
“客人呐!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黑无常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难不成是太想念我和白了?”
“当然是来抓常苏的!你们两个伙计有什么好想念的!”尹宋插嘴道,他瞄了一眼广场前方的众人,也压低了声音,凑在黑无常脑袋旁,“所以这是在干什么呢?”
“啊,”黑无常头疼似地挠了挠头,“大家都是追着常苏来的,可谁想她一头就扎进了这座寝宫,我们又进不去,就只好暂时守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