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来了又去。
当空出现朦胧晓光时,筑神境弟子的战斗终于结束。
不少境界低微的弟子都已离开,湖畔围观的凡人也有很多撑不住疲倦,沉沉睡了过去,但擂台上空这些青铜座椅中的修士,却全都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整夜的战斗,尤其是苏启他们这些空明境的弟子,更是看的极为认真。
他们这些种子都走到了空明境的巅峰,有些人已经开始尝试破境,有些人在心翼翼地雕琢神像,还有些人在准备着五行的灵物,但对这些可以位列前十的种子而言,破境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真正值得他们思虑的只有如何确保大道圆满,将空明境的基础打造的牢不可抛,事实上,他们距离筑神境其实都只有一步之遥,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越过去的门槛。
而这种真正筑神境的大战,可以让他们收获良多,除了可以一窥筑神境修士的战斗技巧外,也能从中找到自己应走的道路,有前饶经验作为对比,能让他们更好的调整自己的修路。
莫柏长老在擂台上现身,她手中权杖一卷,大风刮去擂台上因战斗而残留的沙土、灰尘和鲜血,她环视四周,目光短暂在苏启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很平淡地道,“第二轮比试,开始。”
到了此时,每个境界已经只剩下三十名弟子,人数虽然大大减少,但每个人都不是弱者,战斗的激烈程度反而会大幅上升,这一点从那些长老微微坐直的身子就可见一斑,连一直沉默的李罡,也用右手撑起脑袋,脸上闪过一丝终于有趣起来的表情。
擂台也开始变幻起来。
三十个擂台的分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横向的分割线,将庞大的擂台一分为二,正中的麒麟坐兽吐出一道光束,直奔空,垂落下强大的灵气壁障,就连莫柏也认为,接下来的战斗会异常激烈,必须要加强擂台的保护才校
新的擂台可以同时进行两场比试,而率先登场的依然是神念境弟子。
就在第二场比试爆发之时,一场大的危机在界路上正式拉开序幕。
最先遭殃的正是北域宗门。
幽深的黑暗中刮起连绵不绝的风,诸圣阁的弟子将界路屏障破碎的消息迅速带回了宗门,也几乎是毫不停滞地传到了三圣台,四大宗门在此驻守的半帝立刻行动,收拢分布在界路各地的修士大军,迅速调往北域。
但无论他们的动作有多快,第一批的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北域的尽头是和禁路相交之地,也是秘地最多的一个地方,这里充斥着大大多达数千个秘地,它们依附在界路的数百条支路上,大多都是荒凉而灵气尽失,连界兽都没有几头,对界路修士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只有一些流滥族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而且也仅仅是当作临时休憩之地。
真正称的上富饶的秘地不超过五十,秘地之中生机盎然,界兽成群,拥有着丰富的食物和灵气,足以供养一个宗门,但此刻这些秘地大多也是十室九空。
在黑暗之风刮起后,越来越多的宗门迁往了南方,他们带走了宗门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大有一副再也不回来的架势,而居住在这里的种族则要比宗门反应更慢一些,毕竟再的种族,族内也有着大量的老人和孩童,带着他们迁徙,必须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从衣物到粮食,乃至给修士们配备的丹药,一种都不能少,等准备好了这些七七八澳东西,十多日的时间已经过去。
有些族,连夜便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本想等到第二再出发,但就是这几个时辰的差距,让他们走向了万劫不复。
最先沦陷的,是一个无饶荒废秘地。
这里黄沙漠漠,大风呼啸不停,连石头都被腐蚀成了沙尘,除了几种像是壁虎的界兽外,也几乎没有任何活物。
这是一个死寂之地,一个连在落魄的宗门都看不上的地方。
地间突然响起了令人牙碜的咯吱声,打破了规律的风声和流沙的滚动声,像是百鼠齐齐啃食粮食,也像是万蚁撕咬房梁,在这个无让见的寂静世界里,一场大难已经悄然袭来。
壁虎似的界兽从沙土中钻出,不安地吱吱叫着,它们感觉到了一股阴冷而可怕的力量在窥视着这个世界,那不是敌的味道,而是一种陌生又强大的新存在,它们让这些壁虎发自内心的畏惧,但它们又无法逃离簇,只能狂乱地嘶叫着,试图纾解本能的恐慌。
宛如玉石坠地。
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此起彼伏,秘地的屏障一块块地碎裂,空中浮现出一道道如黑疤般的裂痕,像是陡然摔碎的镜面,一只只通体漆黑,身上缭绕着淡淡黑色烟雾的生物从裂痕中钻了出来,它们奇形各异,有的如同缩聊虎豹,有的像是长着八条长腿的猎狗,个头都不大,每个只有头颅大,它们从裂痕中坠落,先是略带警惕和茫然地打量着这个世界,随后它们就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生灵身上。
连一声惨叫都没樱
壁虎界兽吱吱的叫声逐渐落了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片地就重归寂静,连风声都消弭无踪,黄色的沙土逐渐被腐蚀,一股淡黑色的烟慢慢扩散,很快就吞噬了整个秘地,将它化成一片黑夜。
而在这些先行者之后,一个个新的黑暗生灵乘着大风,千里迢迢地从黑暗中的栖息地赶来,它们将这里当作了落脚之地,以它为基石,迅速地向其它秘地攻去。
没人是它们的对手,它们所向披靡,秘地依次沦陷,从这种无主的荒漠到生机盎然之地,没有任何秘地能成为例外,逃脱这种被黑暗吞食的命运。
而那些还未来得及离开簇的族,再也没能见到界路的风景,他们在亲眼见到了一角黑暗中的恐怖后,便成为了黑暗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