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云初瑶记得,前一日,她在云府等了他整整一天一夜。
直至昏睡……
“顾溢……第二次了……”醒来时,云初瑶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孟秋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生怕云初瑶想起些什么。
“孟秋……”云初瑶的声音变得轻微,好像没了气息一般,令人心疼。
“通知云曦,继续寻找卫洛天下落……”云初瑶充满愉悦的眼神终于褪去,在孟秋的视线中,出了房间。
你说。喜欢一个人有原因吗?
是有原因的吧?
可是不喜欢一个人。
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云初瑶的脚步没了声响,一步一步落在南市的街上,步步忧伤。
——
西城。
“伯言,顾伯父很早之前本就有心疾,只是一直隐瞒,只是如今——”
偏房之中,一女子打着最简单的发髻,穿了件简单而又淡雅的白裙,站于顾溢身旁时,眼里带了些光。
“为什么不早说?”顾溢匆促而来,看着卫迟暖在一旁担忧的神色,不怒自威。
“伯言……”卫迟暖些微一怔,或许是想不到顾溢对她突然发脾气,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伯父不愿意让你担忧……”卫迟暖有些委屈,但知道自己理亏,这句话后便没有多言。
“迟暖……”卫洛天适时的出现在了门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只是卫洛天看向卫迟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再看向身旁,药衣也同行而来。
“出去!”卫洛天提高了几分声音,眼神里带了些训斥。
“……”卫迟暖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退身出去,但临走时看向卫洛天的眼神里,却多了些阴冷。
“顾溢……”药衣停下了步子,看了眼床榻上的顾慎谨,放下了手里的医药箱,充满自信的坐了下来。
手搭上顾慎谨的脉象,药衣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着。
“顾溢……”药衣收起手来,对上顾溢研究性的眼神时,微微摇了摇头。
“伯父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要让他再动怒了……”药衣留下这句话,便用银针封住了顾慎谨的几个穴位,带着卫洛天走了出去。
他们父子二人,有自己的话要说……
他们,也便不做打扰。
两人走后很久,房间里都陷入了一段死一般沉寂的沉默,最终,还是顾慎谨微微启唇,模糊间唤了一声。
“伯言……”
“父亲……”听见顾慎谨虚弱无气的声音,顾溢最终还是红了双眼,带着克制的跪了下来。
他不能哭……
这是骨子里记着的事。
那个对他严厉,一生都没有过笑容的顾慎谨,从小便告诉他,你身负顾家血脉,肩负墨氏夺他顾氏江山的血海深仇,只能步步为营,满是算计,哭这个字,从来都不能出现在他顾溢的世界里。
可是如今,不知怎的,他还是红了眼。
毕竟,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父亲……我应该再快点,这样,你就能看见顾氏君临天下了……我应该再快点的……”顾溢紧紧捏着床榻上的被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低下了头。
“伯……伯言……其实最后我明白……你活着……是……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顾溢将头低的越低了,生死之际,顾溢紧紧的攥着顾慎谨的手,害怕这手的温度逐渐降了下去,顾溢便一直捂着,可是,顾溢还是没能守住那残留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