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雯雯绕了一圈就绕晕了,承认了自己梦游吧不甘心,不承认吧又不明白,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反而被动。
除了憋屈还是憋屈。
问题还不光是雯雯的这件事,其他那些怪事也觉得太窝囊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
我又在客厅里加装了一个摄像头,也是每定时开关,这样即便我只是在室内梦游也能记录下来。
但是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室内室外两个摄像头什么也没有记录下来,也就是,这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梦游的情况。
会不会真是我下去的时候因为自我催眠导致了梦游?
正好雯雯的事情弄得我心情有些复杂,不由得又想着跟妻子唠叨唠叨,可妻子在哪儿呢?
于是我决定把馨雅支开下去找一趟妻子亡魂试试,同时也验证一下我的怀疑对不对。
晓萌还是没有踪影,我去找老鬼,老鬼虽是个八卦,偶尔也能提供那么一点有用的信息。
“大哥啊,你有多久没下来了,再不下来这地上的烟屁股都让我给捡光了。”老鬼见了我,像见了亲人一样的,虽然话得有点夸张,但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他的确有亲人久别重逢的那种感情冲动。
“你不是劝我不要一趟一趟往下跑的吗,这才几没下来你就叫苦了?”我递给老鬼一根烟,跟他开玩笑。
“嘿,那不是也是心疼你嘛。”老鬼被得不好意思,咧着嘴呵呵。
一根烟下来,老鬼就开始满嘴跑火车,问他晓萌究竟去哪儿了回来没有,他只是敷衍着没怎么见着,然后又开始跟我叨叨那个什么李混混。
老鬼,前些日子李混混郁郁寡欢的,最近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好像活过来了,又在谋划什么事情,召集那些狐朋狗友准备大宴宾客的架势。
“尽是穷显摆,阳间都没人答理她,他哪有钱啊!”老鬼的口气充满鄙视,或许也不乏嫉妒。
我:“老鬼你老跟我扯这个干啥,我托你打听的事怎么就不上心呢?”
他这才想起来一样,我帮你问了,还真有好消息。我眼睛一亮,期待着
他还没完,我就掉头想走了,他那都是毫无参考价值的旧闻。
找不到晓萌,我只能自己去找孟婆,为了不惹恼孟婆,只好不提找妻子的事,只向她打听晓萌去哪儿了。
孟婆大概已经摸透了我的心思,也有点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一看见是我就:“跟你了,别缠着我影响我干活。”
我我要找晓萌。
“别跟我来那一套!晓萌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孟婆好干脆!
干脆得让人绝望!
没找到关于妻子亡魂的新线索多少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意想不到的是我早上一到公司,馨雅就兴冲冲地找我,问我为什么又要骗她,问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没骗你啊?”我觉得好无辜,不知道馨雅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
我这次下去是以要陪一个外地过来的同学为借口把馨雅支开的,馨雅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发现了什么破绽,我还不得而知。
她问我昨晚怎么不开手机,我陪同学在外面,手机没电了。
“你真的请你同学半夜在外面吃海鲜了?”馨雅依然是怀疑的口气。
我的心哐当一下像断掉缆绳的电梯一样往下急坠:难道真的又梦游了?
“是啊,怎么了?”
生活常常就是这样,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不得不编造更多的谎言。
馨雅好像舒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都是什么人参加怎么花那么多钱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愣在那儿不话。
自从到医院把我查成了一个疑似梦游症患者以后,只要是谁我晚上做了什么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底气去否认。
馨雅不夜城海鲜酒楼的老板昨晚半夜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我老婆,我请朋友吃饭,身上没带钱,手机又没电,留了她的电话,让她今去把账结一下。
言多必失,我依然不动声色,也没去问究竟多少钱,心里严重怀疑:我真有这么可怕的梦游症?
“你你们怎么这么浪费啊!点那么多进口海鲜,还茅台酒,中华烟,这都没什么,可是几个人吃饭你心里没数啊,点那么多又不吃,听有的人连筷子都没动,你浪费不浪费?”
我知道这又是掰斥不清的事情,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任凭馨雅这个家长教训,只要不让解释这个解释那个,我都认,都忍。
馨雅结完账回来的时候,桂梅没事又窜到我办公室闲扯,不明所以地看着馨雅对我的抱怨。
桂梅在场,我也不好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馨雅:“一共多少钱?”
“将近2万了!”显然我们三个一致对普通人一顿饭吃掉2万块觉得不可理喻,但随后桂梅看着一边偷偷地笑。
我不知道桂梅葫芦里又捣鼓什么,赶紧把馨雅先支走了。
“你笑什么笑?”我是有点心虚,故意虎着脸凶她。
桂梅走过来,站在我办公桌外侧,像鸭脖子一样一伸一缩,一副看热闹的架势,诡异地:
“你昨晚又出去了?”
“这不废话吗?了半你没听懂啊?”
我恶人先告状。
那话的时候我其实在想,桂梅是真指我昨晚请人吃大餐还是暗指我下去那边找妻子的事。要是她知道我为找寻妻子的亡魂变卖家产去拜师学习过灵魂出体,传出去了,岂不让人笑话死了。
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做贼心虚。她知道我下去的事,真是太高估她了。馨雅在我那儿住着那么久我都对她瞒得衣无缝,桂梅怎么可能知道,她认识我才多久?
我以沉默的方式算是认下了在海鲜酒楼胡吃海喝这笔糊涂账,也免去了馨雅对我的过度怀疑和追问,甚至没往梦游方面去想过。
心里还在默念着“能用钱搞定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我已体会撩意忘形的恶果。
原以为这次太平无事甚至有点沾沾自喜的时候,馨雅的一声惊呼“我的啦”又将我打回原形:“难怪呢,你怎么又梦游了!”
我意识到不妙,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嘴里还嘀咕着“不可能”,朝正在翻看监控摄像记录的馨雅走过去。
“什么不可能?你自己看!”馨雅嗖一下站起来,把我按到监控屏幕前坐下。
其实我本可以有机会抹掉记录仪里的数据的,只是意识里始终没有认可自己有梦游的习惯,还是缺少那个警惕性。
假模假样地凑过去匆匆瞥了两眼,我已经像个泄气的皮球。
下楼,开锁,出门,然后从室外监控的画面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然后进入到室外监控的画面中,开门,进门,上二楼,从室内监控画面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