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都城,一路又是船舶又是马车的,迷迷糊糊中,李望瑶被丢下了马车,连包袱都没来及拿,“唉唉唉!停下停下,我的包袱还没拿,停下呀!!”
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掉,连忙上前追,可终究是徒劳,马车就一慌神便跑远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不算遭的是被丢在官道上,沿着官道走,总会有村镇的。步行了两个时辰的她,终于遇上了一个小镇。
这是一个南方的小镇,半个时辰便能走完整条街,还能把镇子看上小半圈,镇上的铺子不多,李望瑶来来回回找了几遍,没有可以兑换身上银票的钱庄。
更让李望瑶犯难的是,天色未黑,各家店铺就忙着收摊,于是找了一个当地人:“我们这个镇子建在官道上,都是做过路客的生意,往前二十里,就是县城,这时辰过路的人,不会停留在我们镇上,会赶在天黑前抵达县城,原先镇上驿馆客栈都收摊了,姑娘,你也赶紧上路吧。”说完接着手里收摊的活儿。
李望瑶找了些过路客,问来问去,没有报酬,便没人愿意顺上她。除了一万两的银票,六皇子不允许她带散银首饰。现在看来,这就是第一道难关。
眼看天色见黑,她只能找镇上的住家收留。
也许是常年做流客生意,镇上的人警惕性很高,陌生人敲门,要么不开门,要么门缝中婉拒。早上还算热闹的小镇,到了夜里偶尔几声犬吠,便也没有其他声响。
夜里寒凉,四处游荡的李望瑶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没有行囊,还挨着饿,不过与李望瑶过往的经历来说,就是小意思,想起了当年在西凉的深秋,比现在还冷的不知多少倍。
那个时候,她会趁着高卿桓熟睡后,偷偷躲到隔壁大娘家的禽舍,和鸡鸭窝一起,别提多暖和,后来打仗了,大娘举家搬走了。
对呀!李望瑶灵机一动,可以去找禽舍对付一晚呀!
终于在一个农家小院里找到一个禽舍。偷摸着进了禽舍,找到合适的草堆,也不嫌弃脏臭,挨着一群家禽便准备休息,心里窃喜,这么多年,安抚家禽的本事没忘,走了一天的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清晨
“哎呦,哎呦!!好疼,好疼。”睡得正迷糊的李望瑶,被啄咬给疼醒了。一睁眼,“唉呀妈呀,这是什么怪物!”吓得立马蹦跶起来。
昨晚抹黑进的禽舍,只知道是鹅,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鹅!大鹅被李望瑶的动作惊吓到了纷纷扑腾起翅膀开始朝着她进攻,大张着喙,露出里面的锯齿,看着就吓人。
李望瑶连滚待爬的从禽舍里窜出来:“救命呀!救命呀!”呼救声将大鹅的主人唤出屋。
张大娘一出屋,就看见自家大鹅追着一个满身脏污的少女满院子的跑,大喊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敢来偷大鹅,胆子不小!”
听到有人叫骂,李望瑶管不了其他,二话不说就往张大娘的身后躲。“哎哟!哎哟!该死的,连我都敢咬!!亏得我喂食物,看我不打死你们!!让你咬!我让你咬!”
被大鹅拧疼了的张大娘,拿着扫帚驱赶大鹅,一边骂着大鹅,一边骂着李望瑶:“臭丫头!!你有本事偷鹅,哎哟!就……就别躲呀!”
这大鹅比一般的大鹅大上一倍,战斗力还比一般的大鹅战斗力十分惊人,等张大娘将它们尽数赶回禽舍时,李望瑶早已精疲力竭瘫软在地上。
张大娘回过头,一把拧住了李望瑶的耳朵。“啊啊啊啊!大娘!!大娘!我不是偷鹅的!!不是偷鹅的!您听我解释!哎呦!轻一点~轻一点……”
将她拎进屋内,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吼了一声“说”。
“大娘,我真的不是偷鹅的!我是来到这里投奔亲戚的,谁知路上盘缠和行囊都被偷了,一路走呀走呀,才走到这个镇上的,昨晚天凉,敲了好几家门,都没有人收留我,我就只好钻进您家的禽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鹅,醒来被吓到了,然后,就是您看到的!”李望瑶随口编了一个谎,真假参半。还好身上被大鹅攻击过,甚是狼狈,这身“行头”也说得通。
张大娘来来回回打量着李望瑶,看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的确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南方人,不然也不会被本地鹅的大个头吓到。
本地鹅也没人偷,凶得很,但凡被惹着了,能追出十里去。本地鹅凶悍在南方还是很出名的。
南方有句话:“宁惹看门狗,不招本地鹅。”面冷心热的张大娘见小姑娘一身的脏污,也怪可冷的,于是说道:“暂且相信你了,自己去院子打水,将你这身清理一下,然后离开吧!”
一听大娘放过她,不计较了,赶紧卖了个乖:“谢谢大娘,没想到大娘人这么好,早知道昨晚我就敲您的屋门,还不用被大鹅追着咬。”
说罢,走向屋外,取了点水,将身上的沾污仔细擦拭干净。而后又顺手将杂乱的院子收拾一遍,临走前,向张大娘道别。
张大娘看向屋外整洁的院子,瞬间对眼前的小姑娘充满的好感,“姑娘,你是要去县里投奔亲戚吗?我儿子在县城,那里熟人很多,帮你找找!”
李望瑶随口一扯的谎,哪里有什么亲戚。“呃,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
我只知道我家亲戚在南边,具体位置,我弄丢了,只能慢慢找,是不是县城还不一定呢!”
“没事,你到县城里,去找我儿子,张河,他在县城的合家酒楼当大厨,你就说是张大娘让他帮你的。”张大娘只当李望瑶是客气,递给她几个馒头,然后将她往院子外推,“快上路吧,早点上路,早点找到亲人,记住,合家酒楼的大厨张河!!”
……
休息够了,也填饱了肚子,李望瑶便开始往县城的方向走。一路上都在烦恼,如何把这一万两变成二十万两,只有把这二十万两赚够了,她才能去到小将军的身边,想起卫舒朗,心里就能泛起甜来。
南方的秋,天高气爽,踏着落叶的响声,有种蛊惑人心的懒意,阳光一点也不刺眼,像金沙一下落在衣服上,风里带着一丝丝成熟果子发酵的味道,像是果酒那样醉人。这样的风景,她默默记在心里,以后见到卫舒朗,要告诉他听。
漠北的秋天,是不是像西凉那样寒冷?小将军会不会挨冻呢?会不会挨饿呢?我一定要买好多好多的棉被好多好多的棉衣带去给小将军,李望瑶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