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青才不管屋里的人在想什么,不过看花老妇听到开族堂楞了一下的样子,就猜到这开族堂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对敌人的坏事就是对自己的好事,本着这样的原则,她跑的比谁都快。
没多久,整个花家村都知道花家两兄弟要开族堂的消息,大家齐刷刷聚到了祠堂。祠堂大门一般是祭祀的时候才打开,不过也有开族会,审判的时候也会开。
祠堂里有专门用来议事的大厅,此刻坐满了十个族老,边上都是围观的人群,静悄悄的。
花老四没见过这阵仗,只觉得大家小题大作,而花老妇,却是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娘,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开族堂啊?”花老四紧跟在花老妇背后,悄声问道。
花老妇被花老四吓了一跳,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很是无奈。
花老四也闭上嘴,看着其他人。
议事厅里全是人,除了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人讲话,花青青神色轻松,她虽然不知道这开族堂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让花老四和花老妇不舒服,她就开心。
村长走到族长身边坐下,两人靠近说了一会话,族长才站起来,和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交代了几句。
也不管出去的老爷爷,族长用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板,才开始审判。
“今我花家族氏,开祠堂议族事,遵从祖宗律法,绝不罔顾事实,有情说情,有理说理,可有异议?”
明明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祠堂里,回声效果非常不错,让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开族堂敬畏许多。
“没有。”其余几个族老异口同声,各个面无表情,神色凝重。
“我最后再问一遍,可有异议?若是没有,稍后再提可不算数了。”
稍后再提就不算数?这是什么操作,花青青扯了扯花老三的衣袖,很是不解。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同意,就现在说,不然做了决定,反悔就不可能了。”花老三耐心地为女儿讲解。
见众人没有异议,族长示意村长可以开始了。
村长朝各位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这花家老母的事情……”,村长大致将花家兄弟和老母的矛盾和诉求都讲了。
花青青眼睛直转,这判决可要怎么判才好呢?现在就把原委说出来,难道待会要各自说理,然后由村民审判?
“这就是花家的事,大家可有不清楚的地方?”村长话音刚落,就有村民提出来了,“那花大娘二十年前走的时候,真的是把家里田地变卖,带走所有银钱吗?”
“这个我可以作证,那田地就是卖给我家的,五两银子。”一个村民大声回答。
“我也可以作证,当时花老大三兄弟大冬天的还喝冷水呢,连口锅都没有。”
“就是,当时花老二病重,还是我给抓的药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差不多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花青青看向花老妇,心中震惊。那花老妇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花老四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明明留了十两银子的,老大,你说,是不是。”花老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人群,破口大骂,扭头又瞪着花老大。
“嘁,真是不要脸。”
“花老妇脸皮可真厚啊。”
“你这娘可比后娘狠毒啊。”
花老大对人群的议论充耳不闻,只觉得眼前这个妇人陌生的厉害,动了动嘴唇,肩膀因为深吸一口气而耸起,长长舒出后,眼睛才恢复了一点光彩。
“娘,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我们三兄弟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狠心。别说十两银子,就连十个铜板都没见到过。”
“看我不掐烂你的嘴,你敢睁眼说瞎话!”花老妇撸着袖子就朝花老大冲来,花大伯母挡在丈夫面前,生生挨下了婆婆的一巴掌,耳朵嗡嗡直叫,脸颊红了一片。
“娘!”花老大一把拉过媳妇护在怀里,心疼不已,“他娘,还好吗?”
“相公,我没事。”
“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按着,拖出去打十个嘴巴再进来。”族长怒不可遏,这是祠堂重地,竟然有这等泼妇仗势行凶,可不得好好教训一下,不然以后村民有样学样,难以管教。
冲出来扯住花老妇的三个婆子,得到指令,就快速的扯下腰带塞进花老妇嘴里,拖着她出去外面打嘴巴。
大伯母脸上红肿,花青青看了心里也不好受,借着去拿帕子的机会,拿灵泉水浸湿,才递给她敷脸。
族长和各族老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威严受到了挑战。
“大胆,无知老妇,竟敢在祠堂撒泼,这是要折损我族灵气啊。”一个族老站出来,很是愤怒。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也很多,都在指责花老妇。
村长接到族长的示意,再次开口,“今日情景,大家也看到了,这花老妇为人母,不慈,为我族人,无德。念在她养育花家三兄弟十多年的份上,判花卫东,花卫南拿出二十两银子,作为生养回报。”
他顿了顿,看向花老四“至于你,吃老啃老,不务正业,今就判你带着你老母,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花老妇嘴里塞着东西,一听只有二十两,又急又气,再看老四的样子,那分明就是想同意,呜呜呜呜的又说不出话来,脸上青筋暴露。
花青青见花老四在犹豫,就知道这是利益不够大,凑到花老三身边,说了几句。
花老三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花青青深叹一气:“爹,你想想娘,还有小弟,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
是啊,孩子还小,万一这花老妇又用什么身份或名头来欺压妻女,那又得怎么办呢?
“我有话说。”花老三来到中间,满脸苦涩“我可以出五十两。”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吸气声。大家都惊呆了,这五十两,可不是什么小钱,可是盖房买地都够了。
“我年少时,母亲弃我而去,可多年来,我都不曾忘记她,可没想到,她刚回来,就残害我的妻儿,狠心推倒我大肚孕妻,又抢占老房。我的心,真是伤碎了。”
花老三抹了抹脸,“我妻儿还小,老母又如此毒辣,为保全妻儿,我只得和老母断绝关系。”说完,壮士的汉子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家也是。我可以多给钱,作为老母的养老,只求老母放过我们兄弟两。”花老大也开口。
这断绝关系的话头一起,大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