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荣芷所料,张夫人和孙子离开后,场面稍稍平静了一会儿,平阳侯夫人又带着三儿子登场了。荣芷也摆正了心态,身为公主,在某种范围内,确实可以多一份主动权,既然让她相看,那她就大大方方地看看。
如果说前面的宰相家的孙子性格纯良、涉世不深,这平阳侯三公子,就是一个自鸣得意的公子哥。再看平阳侯夫人,也像王婆似的,不遗余力地夸自己儿子:三岁背诗、五岁识字、七岁还得了私塾第一名,是京都有名的才子……
这话要是到别人家夸夸也就算了,在文坛泰斗的公孙家面前帮门弄斧,族中随便一子弟便强过他,更何况还有公孙宸和公孙泽这样的天才少年。
荣芷喝到第三盏茶,看这侯爷夫人滔滔不休地夸自家孩子,她家儿子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未免有些过于做作,既然她们都没有离去意思,荣芷便找了个借口,抱着悦悦下楼看灯去了。
下楼也不敢走远了,只在印月楼前后百余米内活动。街边有猜灯谜活动,两文钱便可以竞猜一次,荣芷让闻雁付了一块碎银子,小摊主笑的乐开了花,说他们可以猜十回。
荣芷只猜了两回,两猜两中,帮悦悦赢得了她喜欢的仙女灯和小兔灯,悦悦直拍手称好:“姐姐好棒,好厉害!”
单是印月楼周边就够他们徘徊许久,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悦悦被一个做糖人的迷住了,荣芷正带她排队等着做糖。
她们身后跟着宫女侍从也不少,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也知道,面前一大一小两位小姐家境殷实。偏偏就有这样放肆的几个浪荡子,喝了点酒,壮着胆子歪歪扭扭就上前想要调戏她,荣芷想起上次在河阳府外家也遇过这么一遭,不免觉得好笑,看了这么多话本,没遇到什么奇遇奇缘,尽碰上浪荡子了。
闻雁看着公主还在笑,不免有点着急了,忙示意闻雪偷偷去搬救兵。她自己回护在公主身前:“大胆!怎么敢对我家公怎么敢对我家小姐无理!”
领头那浪荡子像头肥猪,肥头大耳油腻腻的:“哟这小婢女长得也好看!一起来玩玩吧!”
他的咸猪手推开闻雁正要向荣芷抓去的时候,一把镶满宝石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并没有出鞘,调皮的围着大肥头转了一圈,吓得那人直哆嗦了一轮。
来人依旧是锦衣锦靴,一身光华耀眼,一个男的偏偏长了副倾城容貌,不是萧翼还有谁。
那肥猪惊吓初定原本正要发威,突然看着眼前这比女子都要美的容貌,怔住了,简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萧翼平生最恨人盯着自己发花痴,不管男女!他微微一抖手中之剑,刀剑出鞘一半,刀锋已经微微划开了咸猪的脖子,一道血痕渗出,又一个厉掌把这头咸猪打倒在地嗷嗷直叫!旁边一起做乱的另外三人都吓到了,正要四处逃散。萧翼却是不依,三两下便制服了另外三人,让他们四人排排跪,自报家门。…
这四人为首的是京兆尹的侄子,另外三个是京中小官的子弟,天子脚下虽不敢做大恶,平日里也是不学无术,爱调戏人、抢点东西,占点便宜。他们以为报出名号,这个锦衣剑客能知难而退,谁知人家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只脚踩着他们,让他们不能乱动,又看向荣芷,还故做不认识她,满面含笑问道:“这位小娘子,你想如何惩治她们。”
荣芷才不理他的恶趣味,牵起悦悦转身就走,萧翼拦住她:“别走呀!看我怎么惩治这四个傻子,包你好看。”
荣芷扶额,悦悦却兴奋得大喊:“我要看!我要看!你是英雄好汉!”
萧翼给悦悦比了个大拇指 ,接着让旁边猜谜的摊主拿上来纸和墨。命那四人站好,胸前胸后都贴上白纸。“写点什么好呢?”他嘟囔着……
待他写完,现场围观的人不由地笑声如潮!拍手称好!
只见那个肥胖油腻的浪荡子前胸贴着四句:“身肥眼睛小,耳大嘴噘泥,肉鲜味道美,鬃毛好做刷。”
背后写着“我是大肥猪”
脑门上贴着三字:“猜灯谜”
旁边跟的一个瘦小猥琐的浪荡子,胸前贴着:“像人又像狗,爬竿小能手,尖嘴爱吃桃,皮痒爱拔毛。”
背后写着“我是尖嘴猴”
他又琢磨着给另外两个拟了两个灯谜,分别给他们安了一个老鼠,一只大公鸡的“好身份”。
荣芷被他的急智和幽默惹得也是忍俊不禁,身后闻讯赶来的二舅舅一家本是心急如焚的,看到这场闹剧,再看这俊俏无比的“侠客”不由得都失声笑了。
周氏过来,拉着荣芷仍是回到了印月楼,这萧翼也不认生,直接跟着就进了大堂,上了楼。
公孙懋最是平和的人,待到回到雅间,身边都是自己人了,对他一拱手:“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今日感谢你搭救我家外甥女。”
萧翼一听,这原来是荣芷的舅舅,那应该是大理寺少卿公孙懋。他顿时换了一副恭敬之礼的三好青年模样,行了晚辈之礼:“华国公府萧翼,拜见公孙舅舅,舅母。”
荣芷见这人如此蹬鼻子上脸,居然叫起了舅舅舅母,真是平生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二舅舅却很开明,这个面如玉冠的美少年明显是与公主相识的,他说他姓萧,来自华国公府,观他年龄和打扮,一时却是没想到是哪位,他问道:“华国公萧长海是你的长辈?”
萧翼朗声答道:“正是家父。”
旁边的周氏看着脸都 笑开了:“你就是除夕宴会上仗义出声的萧公子吧!”
“在下不过是看着行个刑,不敢当!”
周氏看他容貌仪表实属上乘,人也清贵无比,全程用慈母般的微笑看着萧翼与公孙懋父子俩交谈着。今日陪公主相看了两家人,都没有眼前这个出生显贵,面相俊美,还有一身好武艺,明日可向德妃娘娘好好复命了。
萧翼风趣幽默,性格开朗却有带有一种坏小子的劲,让人看了亲切又欢喜。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把公孙家哄的满堂彩,就连荣芷的大表妹公孙蕾,还不到十四岁的年纪,看向萧翼的表情都是眼含春色,有些沉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