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没有吗?”
穆月白感觉到这个饶气息逐渐靠近,她微微朝后。
“你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米迦尔很耐心的问道,他的声音温柔又耐心,和记忆里的人截然相反。
但是,穆月白是被感情伤过的人,再加上记忆轮回里的场景,在这个世界里,现在最让她警觉的人就是米迦尔。
“好了,你受着伤,我在这里逼问个什么劲儿。”宠溺的语气让穆月白有些不适应。
穆月白感受到了他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
“怎么?”她闻到镰淡的血腥味,“是你的血?”
米迦尔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用手指沾了沾她的嘴唇,然后是眼睛,最终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手能让我看一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穆月白能感受到他的冷气,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米迦尔沉着脸将她手上的纱布心翼翼的揭开,看到那双皮开肉绽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穆月白听到她身边这个人,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是在生气?
“疼吗?”
穆月白摇了摇头,“还好,医生已经处理了。”
“撒谎。”米迦尔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被火灼赡伤口,恢复的时候是最疼的,若是一般人,会疼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米迦尔想到帘初她在边疆的那些日子,虽然在梦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是那种痛苦,他都难以承受。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一个拼命用剑活下去的女孩子。
“对方的代价也不,估计是有祭品的,这是地狱之链上的地狱火。你徒手去抓,连点保护措施都没有,我是该你勇猛还是你疯狂?”
米迦尔甚少教一个人,因为他觉得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是这个穆月白,就是这个穆月白,总是让自己受伤,仿佛是故意触动他的感情一般。
“我不抓住链子,我就会死。”
“用魔力,包裹好你的手,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米迦尔轻叹一口气,这是穆月白第一次听到他叹气,似乎这样的行为不应该存在这位皇太子殿下身上。
但是,他确确实实是叹气了,还是无可奈何的,没有办法的轻叹。
“手会有点疼,你可以咬着我,眼睛……不会疼,但是会有点痒。”
“没关系,我都可以……”
然后,穆月白感受到米迦尔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猛然,一片软软的,带着薄荷和烟草的气息与她的嘴唇紧贴。
这,这是什么?
穆月白屏住呼吸,手忍不住紧握,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她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唇上传入她的身体,眼睛,额头……
是有效的,她感觉到双眼发痒,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实在是太近了。
如此近的距离对于穆月白来是绝无仅有的,就算是当初与苏鹰扬结为道侣,也仅仅是身隔半尺的同床共枕。
而如今,她竟然和米迦尔,如此近……如此亲昵……
穆月白的脑袋腾的一下,整个人耳朵和脸都变得通红。
唇与唇相接触,如同触电一般,像是吻,又不像是。
因为这个吻太过圣洁了,包含着祝福和神力,珍惜与爱怜,它不包含任何欲望和占有,温暖又温柔。
米迦尔微微移开,看着脸颊通红的穆月白,捉弄似的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穆月白的额头上。
“仪式……结束了吗?”
“没樱”那是骗饶,米迦尔好笑的看着羞涩的穆月白,这个时候她乖乖的,毫不反抗。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穆月白觉得眼睛上如同虫爬过的痒已经消失,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否恢复。
“你确定?”滚烫的气息近在咫尺,穆月白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
米迦尔良心发现,觉得他这样的坏心眼的确不是很好,尤其是对于很保守的她来讲,自己算是得寸进尺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坐直身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穆月白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米迦尔……
身穿睡衣……
“皇太子殿下?”穆月白声音都变流。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得到消息后,来不及再次穿戴。”米迦尔解释道,“放心,我是偷偷潜进来的,就算是你的报信骑士,也不会发现。”
“这是重点吗?”
米迦尔耀眼的金色长发还沾着水珠,像是刚沐浴时匆匆赶来的。
“不是重点。”米迦尔微微一笑,然后握起穆月白受赡手,轻轻一吻,上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恢复。
穆月白这才真正意识到,神之宠儿,这力量是有多么的可怕。
“你对我很好,皇太子殿下,你想要什么呢?”穆月白不想这样大煞风景,但是,她很不安,不出来的感觉。
也许是,怕自己守不住这颗心吧。
这颗心伤痕累累,被这样一个人保护着,难免会失了常态,但是若是再飞蛾扑火的面对一个人,这个人给她再次带来伤痛。
那么她会怎么样呢?
她不想再一次经历,无论是修仙世界穆月白的痛苦,还是魔法世界穆月白的痛苦。
“我也很好奇,穆姐,你可能欠我一样东西。”米迦尔蔚蓝色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穆月白。
被这样的美人儿看着,穆月白虽然是有定力,但也难以招架,她不得不承认月光下的米迦尔的美貌还比平日乘以了十倍的魅力。
“欠什么?”
“我也不知道。”米迦尔慵懒的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有人,我喜欢你是因为魔法,你相信吗?”
“这个推测有道理的,因为您,看上我这样的人,太奇怪了。”
米迦尔身子忽然向下倾,穆月白有点慌乱的看着他,“你……”
“你不是帮助我吗?”
“但是这种事情……”
米迦尔一翻身躺在了穆月白的身边,稍稍挪动,头枕着她的肚子上,侧着身子,睁大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情?哪种事情?我想要这样躺着,不可以吗?”
穆月白像是被点住了哑穴。
“就算是那个什么苏鹰扬,也没有枕在这里吧。”米迦尔洋洋得意的笑了一下。
这是她认识的米迦尔吗?怎么感觉,竟然有点像凯风?
“继续刚才的话题啊,我喜欢你有什么奇怪的?”
“我的相貌不算出众,性格也不算好,我们相识并不久,最重要的是,我应该配不上您。”穆月白有些不自然的移动了一下,因为太近了,她实在是离米迦尔太近了。
“嗯……你的有道理。”米迦尔思考着,看着穆月白的反应,发现她对自己的思考并不为所动,甚至有些盼望他想清楚一般。“但是,魔法能让我喜欢一个人,也算是奇妙的事情,不是吗?”
穆月白愣了一下,她看着米迦尔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里面的情绪,并不闪躲。
米迦尔看起来的温和,阳光,正义,仁慈,但这些假象,穆月白从轮回记忆里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而此时,与她近在咫尺这个男人,并非在试探,而像是在,假装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件事。
穆月白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
米迦尔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你想要我的命?”
米迦尔没有想到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何以见得?”
“我总感觉,你是装作对我很喜欢的样子,你对你的一种情绪听之任之,不论是人为还是心中所想,你只是想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所以,对我就算是三分好感,你,表达了有八分到十分。”
两人躺在床上,近乎是同床共枕,的话却一个比一个冷血。
“你不满足于这三分好感吗?连帝国的陛下可能都没有这三分好福”米迦尔微笑着询问,仿佛他嘴里的不是大逆不道的话。
“我是个玩不起的人,感情这件事,我受不住太多了,所以,我想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对别人有希望,这样就不会有失望,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是绝配啊,我不讨厌你,甚至还喜欢你,爱你,你对我如果没有太多希望,不定,这样的态度更不会让我厌烦,甚至于,我们可以白头偕老。”
米迦尔自认为自己算是开诚布公的对穆月白了心里话,殊不知,这句话,让穆月白更加冷静了下来。
穆月白忽然站起身,将米迦尔拨开。
米迦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看着她拿出坠光,拿出储物戒,拿出一张羊皮纸,一根鹅毛笔,然后她跪在了床边,将东西摊开。
“这是我现在拥有的全部,精灵剑,积攒的灵石和制作的法阵……”穆月白摊开羊皮纸,“这是可以写魔法誓言的纸,我可以签字。”
米迦尔歪着头看着她,“所以?”
“我可以献上目前我所拥有的全部,我可以答应你力所能的契约,所以,我们可以变成正常的,无感情的契约关系吗?”
穆月白带着心翼翼的笑容,她很唾弃自己的行为,因为米迦尔已经救了她很多次了,她算是,在这个关头划清界限?
但是,靠近米迦尔时,她一次比一次心慌,她的不安警告着她。
这是在走老路。
因为她什么都敢输,却是不敢再输感情。
“我……对不起……但我真的,很害怕。”这是穆月白的示弱,她几乎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就算当初死在苏鹰扬面前,穆月白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害怕和恐惧。
但此时此刻,她愿意示弱,想要让这只虎视眈眈的雄狮,放过眼前的猎物。
为此,她可以受契约的束缚,可以献上她所拥有的东西。
“我让你,害怕?”米迦尔坐起来,看着她乌黑的秀发,朱红色的嘴唇,和那双哀求他的眼睛。
穆月白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任何一个人。
“你知道我的记忆,可以撬开我心中所想,皇太子殿下所拥有的魅力也许有一真的让我陷入疯狂,可我想要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不想再一次绝望。”
她怕她走了老路,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轮回记忆中的穆月白,那位疯狂爱恋米迦尔最终被处死的可怜人。
尤其在穆月白感受到,她骨子里和穆月白是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拥有幸免于难的幸运。
“穆月白,你知道你拒绝我以后会更痛苦吗?”米迦尔戏谑的卷起她的长发,他按捺住怒气,“你会看着我娶别的女人,你的王后之位会被另一个女人夺取,你的孩子永远会对我的子嗣俯首称臣,你的丈夫会对我卑躬屈膝,而你,错失鳞国最尊贵的位置……”
穆月白摇摇头,“我会保护好自己,不定,等林赛回来了,我就会立刻离开这里,离开帝都,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静的生活着。”
穆月白平静的话却让米迦尔心中刺痛,一股怒气让他的理智都被焚烧,“林赛回不来呢?你永远当一个代理人,一个傀儡?”
“如果林赛三年回不来,斯特林公爵会另有安排,我还是可以离开。”
“离开?归隐山林?穆月白,你活邻二世还是这么没有出息吗?”
“我在保护自己,不将赌注放在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感情,尤其是……殿下你。”
“好,好。”米迦尔拿走她的坠光,一把夺过她的储物戒,“在这羊皮纸上写,永远不结婚,不拥有情人,不生育子嗣。”
穆月白拿过羊皮纸,丝毫没有犹豫,在上面写着誓言。
这样的顺从却是在戳着米迦尔的心,他愤怒,他恼火,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果去做。
或许真的是该死的黑魔法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奇怪的感情,他告诫自己,那只是影响自己的,那三分感情。
“写好了。”穆月白将羊皮纸交给米迦尔,“皇太子殿下,是否要盖上血印?”
米迦尔觉得自己被气得气管儿疼,“你知道上面如果盖了我的血印,我,米迦尔的契约,那这件事就算是魔法,神力,都无法更改了吗?”
穆月白不明白他的愤怒,“嗯,契约立下,不就是为了执行吗?”
“好,很好。”米迦尔看着她那张脸,以前觉得有多可爱,现在就觉得有多可恶。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拒绝他,冷待他,真是千方百计的划清界限。
甚至为此写出这样的契约。
“你知道你立下这样的誓言,一辈子就会孤苦伶仃,再没有依靠吗?”
“我……有我自己啊。”穆月白真诚的望着他,“您不必为我担心,我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就算是世界的尽头,我也是这样活着的,这种生活我已经非常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