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与灰尘在铁牢的打斗里跌跌荡荡,随着大胡子的猝然而死,狱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他们用不得震惊的目光看着站在尘嚣里的女子,没有人看出她是怎样轻而易举的就杀了大胡子,他们所能看到的是沈青云那双幽暗无比的眼睛。
狱里的监管还在尽头睡着,仿佛死亡并不能将他们换醒,又仿佛是他们对死亡的故意放纵。
在这片寂静里,沈青云侧过身体从铁牢间缝里穿过,一直到她侧身进入大胡子的铁牢,然后目无光色的拔下了插在他胸口的那把短剑。
血一滴一滴从剑刃滑落,落在地上的稻草里,落在来回走动的老鼠身上,落在沈青云的脚上,落在每个人跳动的心上,一滴一滴渲染开来。
不是恐惧于大胡子的死亡,而是恐惧于他死在一个不足以与之并论的人手中,他的死甚至连任何的反应都没有出现,就这样刹那死亡。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对战方式,也从未见过一个人如从万尸中走来的样子。
对于沈青云似乎让他们有了一个重新的定议,加之她排名于江湖最贵的一颗头颅,更让这些人相信,沈青云绝非看上去那样简单。
没有人跟活着有仇,在重新审量沈青云的底细之后,狱里安静了下来。
沈青云努力控制着饥渴的空腹,她一剑杀死了大胡子,却同时也将这些饶警惕性升到了最高潮,这样的偷袭绝不会第二次成功
。
沈青云悄无声色的打量着每个人,这间牢房里共有六人,除了自己和已死的大胡子还有四人。
坐在炮与老虫已形成了一种,你动我动,你不动我不动的默契另外两人一个是在自己左边从未开口过话的囚犯,另一人则是跟着别人随波逐流的囚犯,这个人话跟在别人后面,出手跟在别人后面,更大的一种可能性他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肃杀的气愤随着时间流动,而有所缓解,名扬下的欲望像是饥渴难奈的爬上心头,它们足渐压过了那不足以形成的恐惧。
沈青云敏感的感知着这一变动,再度开战时她的武力微不足道。
目光落在坐地炮与老虫之外的人身上,她要找一个帮手,哪怕他们之间达成的只是临时的一个协议。
沈青云的目光一边踱量,一边思考,她像一只困于狼群的黄羊,周围的杀机不留缝隙。
老虫的声音最先出口:“哥几个难不成还会怕她,大家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听到此话坐地炮咯愣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去反驳老虫,毕竟沈青云才是真正义意上的对手,他们之间残杀的同时,就是在壮大沈青云的力量。
眼见着坐地炮与老虫之间的敌意将要瓦解,沈青云卡嚓嚓扭动了下脖子道:“沈青云的脑袋只有一颗,想要名留下的机会也只有一个,不如我来做一个公平的决定,我沈青云只身站在这里,你们同时对我出手,这颗脑袋被谁摘去就看你们的本事。”
沈青云的话加大了这几饶狐疑,这世上哪有人将自已脑袋放在那里任人去取,便是砍头的罪犯,在临死之际都尚有挣扎,一个年少的女子又哪里来的这种勇气,他们越发觉得沈青云耍着什么猫腻。
沈青云望那一个个表面镇静,内心早已被扰乱的人漫不经心的收起了手中短剑,她的声音里加杂着蔑视性的嘲笑,淡淡的吐了两字:“懦夫。”
除了隔壁的哑巴一般的人,其他三人在听到这两时眼光里开始暴着怒火。
懦夫,一定是世上所有男人最不愿听到的话,更何况将这二字加于一个战斗者的身上。
一种出手前的酝酿从三个人身上发出。
沈青云静视着一切,像是早已做好了一场决战准备。
监管在睡觉,老鼠在走窜,阴凉的风从的窗户里进入,轻轻的摇起霖上的稻草。
三道隐约发动的气息在一瞬间爆炸,一把稻草剑,一根稻草绳,一片横飞而来的稻草针,带着千均万发之势狂卷而来。
每一间铁牢都在铛铛颤动,面对强大的招式呼啸而来,沈青云目色加深,每个饶招式里都加入尽数的力量,很好,虽然冒险,却也是一劳永逸之法。
眼见三道杀气争先涌后的抵达沈青云跟前,仿佛等待她的下刻就是挫骨扬灰。
地上的稻草连同着老鼠,被卷得飞入空虚。
时间在所有饶眼睛里放慢速度,像在迎接一个重大而光荣的时刻的降临。
然而恶神夹击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顶着灭之势抡起了一根黑色木棍。
唰唰唰声响里,那稻草绳圈在了黑棍的一端,一种婉如雷击的感觉传入沈青云的身体。
她无暇顾及身上的痛,顺着被稻草绳甩动起来的黑棍在空中盘旋而起。
拉着绳中之力沈青云翻身向着稻草剑绕去,恰逢那一剑带着冲之力射来,灌注倾覆之力的稻草绳与稻草剑,如蛇蟒战猛虎,龙争虎啸之下,数百根稻草横列空中,如同针板一样直逼沈青云罩面,沈青云一拉大黑棍,闪身到后方,本就微妙的龙虎之战,受到外力入侵时,稻草瞬间瓦解,化作混乱从牢顶纷飞而落。
沈青云闷哼一声抱着大黑棍重重落到地上,带着微存的力量,沈青云看向刚刚出手的那三人,抹掉嘴边大片鲜血,沈青云诡秘一笑:“知道懦夫是因何而死吗,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已就是懦夫啊。”
当血脉因气喷而张时,他们已经无法再向沈青云发起攻击,因为那一击倾注了他们毕生力。
不甘与歇斯底里的愤怒在眼睛里喷发,直至他们心脉绝亡,依然都不想放过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修罗之女。
面对死亡沈青云从来都显得很过绝情,绝情到她的脸上像是带着一种森森的笑意,血从被撕裂的肩膀之处顺着胳膊缓缓下滑,沈青云站在强烈的痛苦之中,侧身看向字狱里的最后一人。
狱里监管未醒,老鼠们无视着地上同伴的惨尸,至始至终只有那人将这一切看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