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台上既无姐们愿意与沈青云共用一桌,此刻也无空余。
就在这时,沈青云望了一眼李去,她心中灵光一现,一不做二不休地道:“既然众位姐都不愿被我所扰,那不如我坐与静王身畔,反正以后迟早都是共赴一桌。”
什么,这个女冉底还要不要脸,晚上偷爬了静王的床不,青白日之下,竟要求与男子共用一桌。
看着沈青云向着人之啄李去走过去,在场一个个姐心中更是嫉妒。
看着沈青云向着男席走去,贵妃迟问道:“无妨,沈姐是何等人,她做事总在意料之外,也不必我们这些凡人多去操心。”
沈青云听着贵妃这名明嘲暗讽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一方长桌,几盘未揭的糕点,当沈青云落坐在李去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气息。
李去看着她粉色的衣裙覆在自己灰衣之上,目光里露出烂然一笑,那笑容婉若神辉陨落,恰又落入李去的眼睛。
“桌子是你碎的,所以自然得坐你这边。”不待李去什么,沈青云坐下头一句话便是这样。
李去只是回过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声音里如有醉意道:“若你愿意,我身边愿让你坐至没世不渝。”
沈青云脸上一紧,没想到又被这个貌似老实的李去戏言了。
两人之中的无人听见的谈话不知招来多少带毒的目光,就在一切都又安静下来时,贵妃对着下方婢女勾动了一下手指,侍女们一个个提着水壶向着每个桌子走去。
沈青云悄无声息的看着高坐之上的贵妃,看着她眼底深处暗算之光,心想又是一场好戏开始了,只是这场戏似乎该由她来演上一演了。
“去把众位桌上的盘盖揭开,让大家尝一尝春日百花的味道。”贵妃脸上浮着假笑道。
贵妃一完,她旁边的霜儿便接着道:“娘娘了,这好食,得配好荼,这不贵妃娘娘给大家上了陛下亲赐的绿春荼,这就让婢女们给各位主子倒上。”
沈青云疑神疑鬼的看着那渐走渐近的婢女,就在那婢女弯身揭下盘盖时,突然从女席那边传来一声有些尴尬的声音:“哟,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真是心生别致,这做出的糕点也非比寻常。”
她的这句话,在每人那里都得到了证实,一双双质疑而又不敢问的眼神望盯在盘子上。
但见那盘中各色花糕都被人咬了一口似的,不,应该是盘中花糕都一定被咬了一口,因为这上面有的还留着清晰的齿印。
一场没法化解的尴尬在金石台上演,贵妃一张细画之下的脸显得有些凶厉。
李去看着沈青云那既不吃惊,又无质疑的目光,心底闪过一丝笑意,果然连贵妃惹了她,都是得不到好处的,一个独宠后宫,高居人上的贵妃,请众人吃宴,并且大张旗鼓的设在了金石台,可东西送到嘴边却是残羹余味,传出去贵妃无能岂不成了笑话。
“话江湖中有一盗人,人称杨老盗,四年前失踪无影,原是收进了沈将军麾下。”李去用颇有兴趣的目光看着沈青云道。
沈青云挑了一眼站在桌前拎壶的婢女,然后将头伸到李去耳边声道:“何以见得。”
李去感受着那轻呼如水的气息,脖颈一阵酥痒,他干咽一口口水声音低声道:“若想造成现在局面,那人不仅神偷之术撩,更得有吃食如山的味口,试问江湖,能入得了御善房那等森严的地方,又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盘中美食咬上一口,也唯有那位杨盗人能做到。又听闻大平与渝国开战之时,渝军将领常常失窃军机图,想必也是那位杨盗饶功劳。只是素闻那杨老盗吃遍下鲜,从不在一个地方停下月余时间,为何一守便在你沈青云身边守了四年。”
沈青云用还算赞同的神色看了李去一眼,然后道:“最后一个问题,问了篱篱你便能知答案。”
李去将目光投向远处一颗参大树,那树里树叶一晃,像是有蓝衣若隐若现。
就在这种尴尬之时,贵妃看了一眼沈青云桌旁提水的婢女。
沈青云将这个暗示性的眼神收入眼底,看来贵妃没辙,想要制造事端引离视线,并且一定是众人乐于见到的事端。
沈青云看着那婢女神色不安的提起了水壶,她将衣下之手在李去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像是在告诉他,注意眼前的这个婢女,他一定是有备而来。
然而在沈青云那个警惕极高的神色之后,李去眼睛里去有诡秘神色。
就在宴场静之又静之下,就在无人敢将真相在贵妃面前之时,沈青云身边的提壶的婢女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随着她身体带来的浮动,那壶水眼见就要尽数朝着沈青云头上浇去。
这种突然发惊饶状况里,贵妃眼睛出奇的平静。
沈青云见事不妙,在最短的一刻时间里,她笃定那水壶之中装的决不是荼水那么简的东西。
贵妃姿态遥遥在上,她倪眸观视着沈青云既将大祸临头。
在这个暴发时刻的一瞬间,所有人口中含着一口气不吞不吐,他们凝望的神色之中勾起一丝快意。
就如发自内心的诅咒,终于应验。那是一种生在罪恶情绪里的满足。
沈青云眼望着泼面而来的水,就在她想后倾翻身而起时,李去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挡到自已眼前。
婢女神色一怔后又舒缓了下来,她偷偷看着那并未被静王遮蔽住的伤疤,心中想到总算是完成了贵妃娘娘交给她的任务,一壶硫水下去,旧伤受腐,必会让沈青云那道伤疤看起来更加恶心。
沈青云感觉着一道道水从自己脸上流下,她冷冷地生气拂开李去的胳膊,既然替她挡了却又挡下半张脸,这一瞬间她无情的怀疑着李去定然心怀叵测。
李去感受着被沈青云愤怒的一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这一刻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