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好气似乎将尽,一地丽城的阳光变得毒热起来。
大姑姑来了沈府,一切并没有想像那样用尽一切手段对付自己,相反,在四后的祭封之事上,大姑姑显得格外操心。
本来以为大姑姑前来,自己好事将近的二姨娘也突然间不再用尖刻的言语刺激自己,就连性情张扬狠毒的燕儿也不知藏进哪间房里没了影子。
沈青云感受着一切的不寻常,觉得平静之后,必有风雨雷霆将至。
想着贵妃在暗地里查自己生母之事,沈青云便决定找沈培套套他的话。
走过沈府几处萌阴的石子路,迎面撞到了匆匆而来的沈舒兰。
沈舒兰被撞得一惊后,定下神来:“青云姐姐,你看这是我找人做好的图,你拿去找些军里有见识的人瞧瞧,若是真能瞧出个什么名堂,我再拿着碧血玉亲自拜访。”
当时见沈舒兰对此玉那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没想到过了三他才拿出一副图来,显然沈青云对他的急切有所怀疑,就在沈青云并不打算过问舒兰一副图为何画得这样慢时,沈舒兰却自己解释起来:“悬,这事真悬,你好巧不巧,大姑姑带来的老巫婆子非我屋里有什么不详之物,得了大姑姑的命令收查聊我的房间,房间里没有搜出什么东西,就要搜我身,幸而父亲来了斥责她一翻胡闹,这才罢了。
从那之后我总觉得那巫婆子老在我身后看着我,吓得我也不敢画图给你,经这一事,我猜这个东西必然有什么不可知的秘密。”
沈青云将画收进衣服里,看着沈舒兰神秘兮兮的样子不以为意道:“走,本来还觉得自己去见沈大人有些别扭,又不敢带着那脾气不好的篱篱,现在遇到你,你便多走几步陪我走一趟。”
着沈青云拎着沈舒兰的衣服将他转过身来,她一边走一边道:“还有,沉舒兰,你这是什么眼神,大姑姑带来的巫医明明是个男人,怎能称作老巫婆子。”
沈舒兰,拧着神情似在努力想着什么画面,待他觉得自己还是分不清男女之时,他摇了摇头想到沈青云的上句话来。
“什么,你叫他沈大人,难道你从来都不喊父亲么。”沈舒兰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执着。
“父亲,等他配得上做我沈青云的父亲时再喊吧。”沈青云清淡淡的着。
沈舒兰从背后打量着沈青云那笔直挺立的身躯,只觉得外界的传言哪里与这个女子有半分的关系。
大德堂,下朝之后的沈培正在逗鸟解闷。
“沈大人,您精神看起来不错,想必脑子也清醒得很。”
沈青云一进门就支走了屋里的下人,并且开门见山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沈舒兰看着微微发怒,却又不敢怼沈青云的父亲只觉得有些想笑。
沈培瞪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沈舒兰道:“青云丫头,向来不爱出院子,怎的今日想起我这风烛残年的父亲来了。”
沈青云用有些细思极恐的目光看着沈培:“这几日家中忙祭封之事,我想起了母亲,自然也顺带着想起了沈大人您。”
沈培手中逗鸟的草棍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他背对着沈青云道:“十八年过去了,若问你母亲的模样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别的事情就有些记不得了。”
沈青云看着沈培有些僵硬的背影道:“那母亲叫什么名字可还记得。”
听着沈青云如嘲笑一般的发问,沈培速答道:“自然记得,文思,你母亲唤作文思,那年大平初定未稳,大批的难民流民涌入丽城,你母亲便在其中,那时去任职于城门守卫,你母亲渴饿之下伸手向我讨一碗水喝,便是在那时结下了一段情缘,只不过那时我条件不好,又刚与苏氏新婚,不敢明目张胆的苏氏坦白我俩之事,你娘一心为我,便一人远走。
再见时,她怀中抱你登门,我心有私心,苏氏刚产下舒暖,更不敢向她言明收你娘入室,于是便在丽城租了农院供你母女居住,我打算着时间久一点坦明此事将你们母女接进沈府,可惜啊,你娘命短,产下你数月就离开人世。那时你母亲身边有一个照看的婢女,此后你便由她带着下了南境入居大姑姑家。”
沈青云听着沈培这一通看似安排合理的话,忽然走了他对面,她用很深很深的目光看着沈培:“沈大裙是没有糊涂,十八年的往事,还能一语道尽。”
沈培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沈青云觉察到了什么,她这样的神色明明是在怀疑自己,一想到自己那件糊涂大事,沈培脊背渗出了一片冷意。为了使谎言看听起来真切,沈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一派底气十足的样子道:“青云,我所的可都是真的啊,我知道我愧对了你们母女,你定然心中印象对我不好,你母亲已走,在你很的时候就去世了,这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你是怀疑为父的害死了你母亲,才来此质问。”
沈青云收尽眼中疑色,随之目光浅浅道:“沈大人这些倒是让我觉得奇怪,由始之终你未向我提过母亲之事,如今祭封将至,我为母亲做牌位,想要听一些母亲生前事那是合情合理,沈大人为何要我在怀疑你,难道是你自己心虚,实情竟不是你的这般。”
看着沈青云那淡然的目光,简直与刚才逼问之意判若两人,沈舒兰一边在心里暗叹见识了这个女饶本事,一边想着从两人尴尬的局面里溜出去。
就知道这个沈青云一出现,自己就撑控不了局面,竟然一着急什么都了出来,万一沈青云根本没怀疑过自己,那自己岂不有欲盖弥彰之疑,于是他的脸色也顺着沈青云神情放松下来:“你母亲其实生前留给你过一样东西,那是一块世间少有的碧血玉,只是父亲糊涂一时不心,不知被哪个家贼偷了去,因此事我一直心有不安,所以才总觉得你有所怀疑什么。”
碧血玉,沈青云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到沈舒兰身上,那个东西竟然真是他偷来的,而且偷的还是母亲遗留给自己的东西。
感受到沈青云那不明意味的眼神,沈舒兰只觉得脖子间那块玉发热发烫。
这才刚刚托她打听这块碧血玉的来历,就撞到了被沈培出偷玉之事,偷就偷吧,顶多被沈青云知道不过是丢点面子的事,可偏偏这玉偷的不是别饶,正是沈青云母亲留给她的贵物,真是好巧不巧气死个人。
从另一种情绪转变过来,沈舒兰开始用打探的目光看着沈青云。
到底她母亲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