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清水盆被端了上来,李去的目光凝固起一丝深色,在沈青云的内心深处是那样贪恋她在这人世间最后一抹亲情,她与沈培决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看她那副笃定之色,又仿佛这场验血于她跟本无济于世。
清水之中因为两滴血的注入而泛起微微的波动,一旁之人纷瞪大了眼睛。
沈青云没有去看盆子里的结果,熙攘的群臣之中,她默无声息的转侧了一下身子,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的吴屏居身上,她的目光溢出一丝浅而不见的笑意,像是把吴屏居看穿了一般。
吴屏居依然面目淡定,隐在一个个神情质疑的大臣里似乎没有人会注意。
“怎么可能,沈青云,怎么可能。”沈培慌乱了一下想要些什么,却又像是触到了什么不可碰之的禁忌。不行既便是这样,沈青云的身世亦是不能追查,一但查出了那个下城女囚之事,整个沈府都完了。沈培的眼睛变得幽暗无光,他感觉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巴掌当着朝臣众人之面狠狠的拍在了他脸上。
沈青云看着皇帝那双戾气重生的眼睛,心中道,她早在青鼎之中化去了沈氏家族里的血,自己的血怎么可能与沈培的相融在一起。
就在皇帝怒气无地可出,想要问罪沈培之时,却见沈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道:“陛下,虽不知道我里头这件衣服怎么就穿到了我的身上,可是您既这千里江山图,是每个帝王都想得到的东西,那今日我便呈现给陛下。”着沈培提着一件衣服朝着皇帝走去。
沈青云看着皇帝与吕维一副尴尬的样子,有些想笑,大概他们跟本没料到,今日不但没有落实了沈青云的罪名,反而给了沈培一个献功之机,真是偷鸡不成舍把米。
皇帝看着朝殿里那个神清气爽,绝色超群的女子,眼睛里埋没起着深深的杀机。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报。”眼见着皇帝跟吕维没有闹腾出什么火花,李去一脸肃色的站了出来。
“又是何事。”皇帝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陛下可知在丽城的周围村子闹起了饥荒。”李去一句话促然使得不少朝臣都绿了脸。
皇帝李恪勃然一怒,眼睛里又像是积压着被人触碰到秘密。
“如此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之下,没曾想我大平之中还尚存着这样的事情。”
沈青云走出两步站到李去身边,青色与灰色微微碰撞:“陛下不是大平之中尚存这种事情,而是在大平的都城丽城郊村之地便存在着这样的事情,试问子脚下尚是如此,那么在离子更远的地方,又是何等的局面呢?”
皇帝表面和协,内心没好气的看着沈青云对着众朝臣道:“都查使都干什么去了,为何没人向朕禀报过这种事情。”
这时三皇子李寅站了出来,他一副万事和睦的样子道:“陛下,其实怪不得朝里的大臣,平日里大臣们都在丽城忙于政务,跟本没有时间微服私行,我想定然是下方官知情不报,才会出现了越发严重的事态。”
皇帝点零头顺势道:“有道理,此事朕会亲择人选查明实情。”
这朝中势力已然被李去割走将近一半,几位都察使都是皇帝手中大臣吕维的拥护者,一但轻易的处查了,只会让李去在朝中变得更加强大。
沈青云摸清皇帝的心思,轻轻的看了一眼李去。
李去不急不缓的道:“陛下,此事由我引起,不如交给臣来彻查。”
就在皇帝想着如何推辞之时,吕维道:“陛下,这种事情臣也是有所了解,臣也本想着替百姓们一持公道,可一经细查竟是那些好吃懒惰的村民将大平分给他们的土地卖给了别人,这既不是被人抢,又不是被朝庭压剥,这,这让人如何替他们做主。”
皇帝又顺着吕维的话点零头:“若真是如此,那么一味的帮助他们,只会走上斗米养恩,升米养仇之路。”
眼见着皇帝有将此事压下去的意思,李去目光含着一抹幽深无尽的光,那里有他深藏的智慧,还有对这个大平皇帝的失望。
“陛下,虽是那些百姓自己卖了土地,但我觉得这其中更像是有权势操控的阴谋。”
李去的话如一刀劈在朝堂,震的整个朝殿里鸦雀无声。
“殿下可有证据。”吕维质问道。
沈青云看着吕维狗仗人势的样子,心里不爽,她起话来可不如静王那样好听,就在沈青云想要什么什么时李去突然有意抢先一步道“樱”
朝中之人不禁又是在吃一惊,看来静王殿下是有备而来,就连沈青云也没料到李去也了这样的话。
在皇帝微微色变的目光里,只听李去继续道:“不过证据只拿到了一半。”
“此话何讲。”李去身边的一位大臣有关心之色道。
李去轻轻碰了沈青云一下手背,像是在告诉她,一切他都自有分寸。
沈青云在李去的触碰里安静下来。他知道,他看起来很静,但他其实很强大,强大到像是可以轻而举化掉一个难如登之事。
李去沉静的目光里,接受着无数射来的危险之意的目光,揭开一层面具,露在众人面前的又是什么样子。
“大平的下,缘何佛教当道,盛行不衰,其实哪里是因香客们的捐赠,一切都是他们从百姓手中剥削成果来。我曾查过,在旱之年,百姓为躲交不上税收的牢狱之灾,其中有数半的百姓选择将土地卖给寺院,为何一时之间,寺院之中能有这样大笔收购土地的银子。
随后便有因遇到各种难处的百姓走头无路之下,将手里的田地卖给了寺院里。短短五六年时间里,百寺院里已收揽了无数的土地。
在这之后,回收来的土地,又被租到无田可种的百姓手中,除去每年税收的粮食,又要交给寺院里一部分租钱,常年累月下来日子更是一比一苦。而寺院里却不同,在溥利多租之下,诸多寺院连年暴富,他们的生活甚至堪比王公贵族。”
“真是好高明的手段,不触大平律法,便能轻而易举把钱收入囊郑”一些静王身后,怀有报国之心的大臣连连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