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杨慧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起身从压箱底里取出来一封信,交于秦子孑手里,这是她今日整理大哥给她带回来的木雕箱子里发现的。
接过打开信封一看,信上表明,杨靖思此番是为了弥补十年兄妹未见,命人取自南方独有的龙眼根所做十尊木雕,皆是儿时所见小妹驭马疾驰的飒爽英姿,以及卫子清与之相会更名之近况,深表感谢报以平安。
从始至尾未提一句关于那个莫名包裹,石中石之事,这也验证了秦子孑的猜想,遂顺应天意。
杨慧贤看着信件在火盆中被燃尽,问道:“说了什么?”
“大哥说龙眼根木雕是送给贤儿十年生辰之礼。”
闻言,杨慧贤很是感动望着置物架上错落摆放的木雕,原来她的大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只怪自己儿时太淘气了,总嫌他阻碍自己在外玩耍。
八月十五
距离穆凡涤落水已过去一个月,距离李雪柔入狱同样过去了一个月。
一人调养生息渐渐体态丰腴,一人苟延残喘已是枯瘦如柴。
今夜,圆月高悬,皇宫里歌舞升平,秦曌仿佛在女人堆里寻欢作乐,身侧端坐着的蒙面女子,一袭夸张红色曳地宫装,头戴九尾凤钗,额间贴着红色钿花也将伤疤难以掩盖。
席间的穆凡涤同样蒙着面纱,只是隐隐约约面颊上浮现粉色梅花妆,让人浮想联翩,不知其真实面目。
众臣皆知战王丑妃之事,眼下皇上又坐拥丑皇后,他们猜想二人是否有怪癖对毁容破相情有独钟?
穆凡涤接受着大家打探的目光,只管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窈窕身姿,水袖击鼓的女子。
战王入席,众臣皆转而看向台上,才发现这个女子不一般,能武能舞,秦子孑眯着桃花眼审视着那双美人眼,他似乎哪里见过?
一舞跳罢,秦曌起身,众妃子眼瞅着皇上双目直视走下,一手扶起行礼之人,问道:“你唤作什么名?”
“民女七色。”声音温婉柔和回复道。
“好,当真是雨过天晴,碧空如洗,美人如七色彩虹般飘飘然出现在朕面前。”称赞道。
秦曌松了手,七色欠身一礼道:“谢皇上夸赞!”
众臣看着情动的挚天帝,这是有充盈后宫之势,此时,突然一人打破了二人眉目传情,“启禀皇上,此女子是臣弟旧识。”
“民女不认识这位王爷。”七色看了一眼秦祁阳连忙摇头向秦曌解释道。
只见挚天帝摆摆手,“先退下!”众臣发觉这下有意思了,一个舞姬竟有如此能耐,让二人相争?恐有好戏看了。
七色只好带着众伴舞绣女退出了宫宴,回到了临时安排住下的宫殿里。
穆凡涤毫无异样她知道七色的易容术,今天是个舞姬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目光一视身边人说道:“战王,我有事出去一趟。”
“本王陪你。”
“在这等我。”
秦照越来越了解她的秉性,遂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穆凡涤则自顾自起身,直奔天牢!
一进牢门,阴暗潮湿,鼠蚁横行,墙上经血喷溅浸染已经成凹凸不平的黑色墙体。空气中泛着振振令人作呕的恶臭,周围陈列着各种刑具勾叉,上面凝固着血肉,是经一遍遍上刑钩挂残留下的。
一如她重生前,暗无天日的地下天牢。看着墙上被锁着的人,骨瘦如柴却挺着一个大肚子,身上死囚服黑黢黢一片片,脏乱污浊的头发上爬着虱子,围绕着飞虫,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别靠近她!”
闻声,李雪柔抬起眼窝凹陷,嘴唇干裂脱皮,头发粘连的脑袋,看着无尽风光的仇人。
穆凡涤闻见了振振兰花草香,将这里如同尸体的腐臭味儿掩盖,她继续向前走,直视着墙上这个两世仇人,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入了怀中,这一次她闻见了他身上夹杂着的酒味儿,“凡儿,今日是你的生辰。”秦曌醉醺醺的说道。
在这酒味儿尸腐味儿兰花草香味儿混为一体的味道下,穆凡涤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着一动不动。
秦曌不知如何是好,微微颔首吻在了凡儿隔着面纱的樱桃檀口上,浅尝辄止,轻唤道:“凡儿,回来了?”
“原来,你脚踏两条船?”一声撕破喉咙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穆凡涤蓦地转身,呵呵笑了起来,厉声道:“和你有关?”
她居然又承认了,李雪柔才发现为何斗不过她,天逸国的皇上是她的后盾,只是无法理解一个软弱平庸继位的太子是如何能比得过征战沙场的战王的。
“凡儿,离她远点。”秦曌将自己明晃晃的龙袍裹在凡儿身上,抵挡寒气入侵她的体内。
李雪柔听着那亲昵的称呼,看着她被人如此呵护,仿佛刺瞎了双目一样灼痛无比。而皇上却旁若无人的从身后搂着她,腻着她,更是摘下了她的面纱,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美得不可方物却又带着魑魅之美,令人毛骨悚然,心生畏惧。
秦曌与之面对面再一次吻了上去,一手与之十指相扣,一手握着纤细的手腕,活像一个求糖吃的孩子,穆凡涤实在是受不了了,甩开手一掌将人推了出去,骂道:“有病吧!逮谁上谁!”
李雪柔看着将人踩在脚下姿态的穆凡涤,无法想象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秦曌不再出声,隐匿起来,腐臭味钻进她的鼻腔,长话短说:“你从什么时候想要我的命的?”
接着墙上的人发出犹如老旧车轴般刺耳的声音,“当你撞进战王怀,当你还是个傻子的时候”
打断道:“是吗?看着我坐拥你处心积虑而不得的人,享受着本该属于雪儿姑娘的一切,是不是很恨?”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李雪柔惊恐万分,看见面前的人犹如看见厉鬼!
“好奇吗?等你死了或许就知道了!”
随着人的挣扎墙上的粗重锁链频频发出沉闷的“哗啦哗啦”声,穆凡涤立即后退一步恰巧撞进某人结实的胸膛,被撞的那个人一如当年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