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没当回事儿,直奔东城门,去往夜凉谷。
这小半日的时光,人已经醒过来了,不仅是人,就连那一缕残魂也重新有了本体,三年与七年零三日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寒凉刺骨,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了水面上,立即站了起来,水漫腰身,随着阻力地慢慢变一步一步来到了岩石边上,低头看了一眼赤着的双脚,动了下脚指头,他这条腿好了!
来不及喜悦,也没有值得高兴的事,这三年他依然对不起她。
听见洞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连忙去迎着,来人依然穿着昨日的男子衣衫,略显狼狈,但是脸上却没有了假面,看着那交错叠加的刀疤,内心更加痛恨自己起来,“雪儿,本王错了错了”他感觉自己就要哭诉了一般。
穆凡涤端着碗愣在了原地,阳光洒下,洞里的人不在乎脚下棱角的石子,带刺的枯枝,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终是站在了同一片阳光下,那半敞的衣襟,沟壑分明,肌肉紧绷绷的,刀疤更是性感丛生,连忙背过了身去,感觉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她有预感下一步就会抱自己,立即蹲下身放了药婉,“自己喝!”冷声开口,径自离开。
方才,见他走得平稳,那腿看来是莫名有了知觉,其中缘由日后再探究,只要秦照活着,便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她要去处理自己的伤了,待她找了一件秦曌的衣袍出来时,碰巧一手端着空碗的人回来了,那潦草的样子,活像一个乞丐。
“你进去休息,我一会儿回来。”交代完,就直奔那山洞里。
站在门口的人,见院中一排小动物,皆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虽是第一次见,但记忆力也有,除了这只雪狼。
“她叫梦幻。”
闻声,看向那着急起飞的无礼,还是一样的多嘴多舌。
独自进了竹舍,身后一团白影窜上窜下地追着嘚瑟的黑点儿。
将空碗放在了书案上,看了一眼左边内室的衣柜,走了过去,门一打开一阵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取了一套秦曌的衣袍,素淡洁白,质感柔软,着手换了下来。
不免撕扯到身子骨,“嘶”眉头皱起,这斩神台虽未要了他的命,倒也几次让他深受重创,“看来需要去寒玉池药浴才好。”整理着衣襟,自语道。
“没有第二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步影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方才,若不是他行动如影,这尾随之人,就跟进来了。
星目微窄,审视着面前人,秦曌的暗卫,“皇上人在哪里?”
“战王还是关心自己吧。”说罢,将空的食盒拎了出去,寻了个休憩好乘凉的大树,一跃而上。
束好腰带,环顾四周,从未来过此处,陈设极其简单,适合逃离世俗,过安静闲适的生活,小小的透气孔中冒着热气,饥饿感袭来,她还没有回来,未做停留直接出去寻人,树上的人看了一眼继续假寐。
山洞里,穆凡涤正在搓洗那染脏了的裤子,她不知道流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方才腿上漆黑一片,如油,如墨,似漆的东西,莫非巫毒?
再使劲搓了两下,竟无半点消退,仿佛那沥青一般洗不掉,可是她身上的却一入水全都散了去,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身体没有异样却又感觉藏着巨大的隐患。
这时,洞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只好作罢,丢了手里的衣服。
起身勒了勒腰带,向外面走去,问道:“不是让你等着吗?”上前一手抬起他的手腕,不碰那张开的口子,一手搭在脉搏上,沉静如初地开口:“少走动。”
她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身体情况,“本王会好的。”
“是呀,你死不了!”不禁摇了摇头,哪里来的自信,当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躯。
秦照默默地跟在后面,前面的人穿着肥大的衣袍,像一个唱戏的人拎着自己的衣摆。不禁想起前生失去心智的她,拎着裙摆在花丛中跑来跑去,那时她喊自己阿曌哥哥,声音那样好听,那样欢快,可是,他却把所有仇恨算在了最无辜的她身上。
在斩神台上许下承诺,若人生再来一次,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蓦然回首那人嘴角溢了一丝血液,走路走太久了定是,“歇一会儿吧。”
见她走上前来,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可是却触及不到,他想解释也想赎罪,可是,开不了口。
二人席地而坐,“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件事。”穆凡涤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
旁边背靠大树的人侧目而视,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听她说话,却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话,“我不是雪儿。”
目若朗星的眸子暗淡了一分,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讲了,可这一次却是最难过的一次,痛得无法呼吸一般,悔在前生从未想过她就是雪儿,痛在今生她却百般推脱。
“我是一个穿越人,你或许听不懂,不要紧,等我说完,因为猝死我的魂魄离开了身体,而碰巧穆凡涤也被李雪柔沉溺在了水底,或许我俩同名的缘故,我的意识就进入了她的身体里,好比借尸还魂。
而我看见你时,之所以会那么激动,是因为你长得和我的阿曌哥哥一模一样。所以,我把你当成了他的寄托,到后来我发现你深爱着李雪柔”
“本王”他懊悔不已,正欲解释,却被人打断。
“听我说完!我发现你并不是那个专情的阿曌哥哥,我开始说服自己,古代是一妻多妾制的,可是我依然很难过,刚好,那天我被雷劈了,傻了,失了心智,活三岁孩子一样,因为只记得阿曌哥哥的模样,便只追着你,最后成了你的王妃。
直到李雪柔给了我一杯毒酒,而我为了讨你喜,亲手给皇上喝了,而你成功取而代之,成了覆天帝!”
秦照震惊万分,她说得正是前生,只是那杯毒酒他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