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冬月,北风凉,夜凉谷里下寒霜,今年好像天公不作美,诸事不顺,从年头到年尾,没有一天好日子。
密集的竹林,任风吹飒飒,霜白似雪,飘摇落地,慢缓融化,无礼叽叽喳喳地叫着,“起床啦!起床啦!”
瞧,今天又模仿了谁的声音?
“怎么那么熟悉?这不正是锦玉姐的?”冬梅小声嘀咕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旁边床的穆凡涤早已经醒了,自从那次看了斩首以后,她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很想冲出去逞一逞英雄,可是她不能,那样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冷静思考下来,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却感觉那些人是因为自己而冤死的,如此,心便难安。
步影从外面带了些冬天穿的用的东西回来,也听见了这叫声,想到了被自己甩掉的尾随之人竟是锦玉,撂下东西就回了千里佳音。
果然,这人不知去了何处,如此,便静待着她回来。
待人携着一个菜篮子出现在门口,看见了座面目微寒的人,预感到不好,分明就是等着她回来的。
“见过门主。”
步影沉了片刻,开口道:“你去了何处?”
看那神情,质问无疑,“啊,属下去买了些入冬要用的东西。”说着,低头开始掀那苫在篮子的碎花布。
“买这些需要出城。”直接了当地说。
闻言,扑通一声跪地,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可是并未正面交锋,以她的武功就算追不,也不该被发现,况且,今日他背了一大包袱的东西,本就行动不便。
步影本来对此人不甚了解,她原本是七色门下弟子,主人为了不易被战王发现,特安插在战王府与他通信,好随时知晓主母情况。
看向低头跪地的人,默认了是她。
三缄其口的锦玉,心中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她犯下了滔天的罪过,不可回头,难以逃脱。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跪着的双膝已经酸痛,渐渐麻木起来,仍旧保持着跪姿。
“再有下次,回云织门。”
听那语气中的怒意,无非就是让她回去领罚,这七色的狠心绝情,人尽皆知,从未通融过一回,犯了死规,必死无疑。
“是!”
待人走后,锦玉一屁股坐在地,揉了揉淤青红肿的双膝,良久才起身继续像往常一样做着事。
她以为这一次盘问,便可以平安无事了,没过几日顺着少见百姓走动的小巷子进了口满香楼的后院,“叩叩!”敲响了独立一间的小屋。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一次是战王府内发现栈桥的战王妃不见了,再反过来寻被自己刺伤的人,结果,这个人也不见了。
她便出了战王府一路寻找,直到看见前方一圈人,正当她欲前时,突然见两个黑衣刺客身中飞镖倒地,便闪身藏在了暗处。
而从人群中向她而来一人,一手捂着肩头,只顾匆匆走,并未发现她。
如此,她便跟着此人来到了口满香楼,之所以跟着,她也不知道为何…
“跟着在下干什么?”已经进门的人,突然回头看向门口的她,语气平淡。
“你,你受伤了…”莫名紧张起来,看向屋内摇曳的烛火,如同自己的心一样摇摆不定。
“进来吧。”金羽放下了手,指了一下。
一开始是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只是后面这人越来越明显,他快一点,她就快一点,他慢一点,她就慢一点。
在他有意试探险些摔倒之时,便瞥见了身后熟悉的一抹倩影。
虽然,他们同在王府共事,彼此相顾无言,但是,自那次不经意触碰了她那温热细腻柔软的双手,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知她是有意无意,双手前去捧那只作乱的九宫鸟时,触染了自己的手,也触动了自己的心。
门口的她,双脚仿佛自己有了主意,就这样走了进去,看向那胡乱缠绕的绷带已经染透,血染的红比任何红都刺目,更何况这还是她亲手造成的。
见他关门回来,扯着血布,“我帮你…”心里似乎有一点愧疚,是因为某种原因。
就在那罪魁祸首来给自己包扎时,金羽抬眉望向了她,很美,眉似远山黛,目如秋水横,唇若朱砂赤,一把将人揽在怀,打横抱了起来,直奔那一平如崭的床。
一切来的毫无征兆,锦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功夫没有了用武之地,任其摆布,成了手下败将,那伤很痛,却也不想拒绝,她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送自己的?
睁开迷梦般的双眼看着眼前还在渗血的肩头,她伤了他,就当赔罪好了。
任他百般凶狠,仿佛搓折了骨头般,对她施以报复,她都没有还手。
时不时竟本能的求饶起来,这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他没想过她还是初次,但是已经开始了,再想其他的也晚了,索性,就一浪高过一浪好了。
其实,他也没有开过荤,不过那昭雪阁里,看侧妃的戏看多了,也成了半个老手。
床单被褥,乱做一团,褶皱如山,再也崭不平,再也无法回头,此时,锦玉才想起怎能与恶人同处一室,还这样贴近,那岂不是狼狈为奸。
金羽发现了她似乎有异意,顺手就施了不易察觉的淡淡烟雾,见其安安静静合双目,方起身将彼此所有的束缚除去,闭眼眸,开始回味,一点点进食,一点点抹净…
兴正浓之时,那药起了作用,他便成了受迫害的那一个,锦玉武功比他高,不自觉得带着一股狠劲儿,他只顾捂着肩头,不要再过多的失血。
不知进行了多久,终是筋皮乏力,趴在了他的怀里,看着为自己臣服,为自己效忠的人,他承认喜欢她了。
翌日清晨,当锦玉醒来,发现毫无遮挡地窝在一赤身男子的怀里,倏地怒气冲天,“你,卑鄙!”
轻抿唇,未睁眼,笑道:“别动,若想毒发身亡,随你。”
这毒师金羽是赫赫有名之人,除了武功废,下毒从不失手,就算失手他也会补救,复下一个更狠的毒。